金山灶 作品

60. 佛子道心3

    袇房燕过无痕,里头的人却闭门不出了。
 




    “师兄,玄芮他这是怎么了?”
 




    众人聚集,玄虚抬手感受了下房门前虚无的结界,并未察觉有异。
 




    虽不明所以,但他时刻谨记着师傅的话——只要不与性命相关,玄芮的道由他自己去修。
 




    玄虚清了清嗓,对众人说道:“玄芮打坐几日,无需再扰。”
 




    大师兄一锤定音,大伙再好奇,也不敢公开议论,道观恢复了平静。
 




    可翌日做功课时,道士们再次察觉到异常,木棉树上的白衣蛇妖不见了。
 




    南厢房。
 




    阿绾盘旋卧榻之上,这处本是道观为香客们准备的厢房,距离北厢较远,背靠道观菜圃,曲径通幽,天山共色。
 




    她不再四处游离,只蜷缩在这小空间内,不吃不喝。
 




    遭受“情伤”之人,哪怕躯壳是只精怪,总要黯然失神上那么些时日,才算完整。
 




    阿绾再次出现在木棉树上,已是两日后的暮沉之时。
 




    “瞧清楚了吗,那是阿绾姑娘吧?”
 




    “她换皮了?瞧着怎么瘦了这么多?”
 




    “春天要到了,是胃口不好吗?”
 




    “香火都吃不下的话,怪可怜的,恹恹一团真叫人心疼。”
 




    “……”
 




    “都围在这儿做什么?”玄虚的呵斥声使木棉树下的小道士们纷纷散去,大伙状似忙碌地东转西绕起来。
 




    抬首望了眼木棉树,那儿匍匐着一道青色身影,并无要下来的意思,玄虚不由得也蹙起了眉。
 




    道观的日子千篇一律。
 




    逐渐“恢复情伤”的阿绾,终于如以往那般探出了身子,饶有兴致物色起下个目标,吓得9725数据不稳。
 




    “阿绾大人,任务界面的男主并未改变,您这般不合规矩!”
 




    对于天道“规矩”,阿绾算是有了全新的认知,她悻悻地撇了它一眼,“黑狸还是白狸,能抓着夜磨子的,都是好狸。”
 




    “……”话是这么说,但这话用在任务上是适宜的吗?
 




    没等9725琢磨透,阿绾已经蜿蜒进了袇房,却不是北厢最右间。
 




    这夜。
 




    玄虚一如既往按时就寝,迷糊之际,他听见有女子在哭。
 




    “呜呜,道长,道长……”
 




    瞬间清醒过来,一道青衣覆在他的床榻旁,这回轮到他的袇房内出现了女子。
 




    玄虚咽了口唾沫,“阿……阿绾姑娘,你这是?”
 




    青衣湿透贴肤,映出她姣好的身躯,“呜呜呜,奴家掉进了菜圃的水井,浑身冰冷,但本体又畏火,不敢随意窜入火内,眼下实在是没法了,道长,奴家该怎么办呀?”
 




    她哭哭啼啼的模样实在是动人心弦,玄虚惊出一身冷汗,忙闭眼掐诀,为她换了身干净舒适的白衣。
 




    可他还未睁眼,娇躯就这么扑了过来,甚至一掌拍在他胯骨下。
 




    她媚眼如水,懵懂又茫然,“道长,您这处怎么有根柴棍?”
 




    玄虚面色煞白,支支吾吾不敢动弹。
 




    所幸她很快就对那棍不感兴趣了,只委屈哭诉,“道长,奴家还是很冷,这天儿是不是要倒春寒了?南厢房的薪柴能多一札吗?”
 




    “我……我明日,明日再为姑娘安排。”
 




    阿绾抿了抿唇,乖巧妥协,“那好吧。”
 




    直至她起身离去,玄虚才敢大口呼吸,他顿感身体异样,连忙盘腿打坐,念起清心咒,全然没察觉隔壁的闭门动静。
 




    月明星稀,阿绾却没回南厢房,攀上木棉树,她再次清晰地感应到,道观涌现出一股暴躁的魔气。
 




    那是一股只有夜深人静时,才能感应到的淡淡黑雾。
 




    她扯了扯再次换上的白衣,勾了勾唇,“这就要崩溃了吗?”
 




    “阿绾大人,任务男主已提前魔化,您无需再这般激他。”
 




    “你不懂。”阿绾玩弄起躯壳的尾巴,“他就好这口。”
 




    9725欲言又止,数据可不是这么显示的啊?宿主继续这般随意,是不是太自我了?
 




    “阿绾大人,请务必慎重对待,您的天道币已经无法再透支了。”
 




    一口气凝在胸前,阿绾恨恨道:“我知晓!”
 




    不再理会系统,她看向那漂浮道观的魔气,眼中带着势在必得的光芒,“我得等个好时机。”
 




    夜间黑雾有意识地寻找着什么,阿绾本想视而不见,奈何那雾气愈发汹涌,竟将她完全覆盖了去。
 




    “9725!”
 




    “……”
 




    ·
 




    玄芮打坐到第七日时,青玄子归了道观。
 




    一众弟子恭候迎接,青玄子简单一瞥,就察觉到了异样,“玄芮何在?”
 




    玄虚正起神色,“师傅,小师弟已有七日未出袇房。”
 




    青玄子松开长须,掐指一算,诀才刚起,他就面色大变,“不好,玄虚,快来给为师护法!”
 




    这话一出,众人面色皆凝重起来。
 




    玄虚二话不说就跟了上去,徒留一众小道士面面相觑,踌躇两舜,他们也抬步,往北厢房去。
 




    可等青玄子到了北厢袇房,玄芮的房门已然大开,他拎着背篓,一副正要出游的架势,见了众人,他神色无波。
 




    “师弟,你还好吗?”相较于青玄子的迟疑,最先出声的反倒是玄虚。
 




    谁人都看得出来,玄芮师弟虽说相貌未变,但全身气度与七日前大不相同了,他的眼神疏离漠然,瞳色也变得极淡,先前的黑瞳变成了灰白。
 




    “师傅归了。”玄芮悠悠开口。
 




    这话有些喧宾夺主的意味,青玄子不甚在意,他在意的是玄芮周身的复杂气息。
 




    修道之人,竟多了几分贪得无厌的欲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