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梧说 作品
84. 番外六 最好
尘满霜不知他在忙什么，但这个人做什么定有他自己的道理便没过多询问。
该告诉他的时候，夜清辉会告诉他的。
一转眼，又是三天过去。
今日，夜清辉似乎是闲下来了，不知他从哪里捣鼓出来一盘棋，拉着尘满霜要下棋。恰好尘满霜无聊就答应他了。
几局棋下来，二人几乎难分胜负。最后还是夜清辉自己放了水，尘满霜知道这是他不想下了的意思，就顺应这个人结束了这局。
尘满霜将棋盘收好，某个家伙像个粘人的大狗一般靠过来，先是在他颈窝蹭蹭，语气带了点撒娇的意味，“阿尘，我近日新学了一个好玩的，你给我评价评价好不好？”
尘满霜一听他这语气，就知道这家伙要开始胡闹了，毕竟这个家伙一撒娇就要给他提一些无理的要求了，尤其是在床上的时候……
察觉自己神思越跑越远，轻咳两声答应了这个家伙。虽说不知道这个人要做什么，但先答应下来总没错，不然这个家伙又要开始装可怜惹他心软了。
总之，不管怎么说，夜清辉不会做什么害他的事。
对于他的答应，夜清辉并不意外，抱着人歇了一会儿，坐起身抬手一挥，一副皮影出现在桌子上。
见此，尘满霜有些意外，没想到会是这个。
他没说什么，只静静等着夜清辉的下一步动作。
下一秒，夜清辉有所行动了，只见他将皮影所需要的那些东西都安顿好，轻咳一声，似是有些紧张的原因，手抖了一下。
尘满霜去握他的手示意不要紧张，夜清辉摇摇头，神色很认真，“前几天学来的，但是还不是很熟练，阿尘不能笑话我。”
尘满霜下意识以为他这几天去学皮影戏了，笑了笑，顺着他，“嗯，不会笑你的。”
有他这句话，夜清辉心里安稳许多，深吸一口气，拿起桌上的皮影慢慢操作起来。
一开始他有些失误，慢慢熟练起来就好了不少了。
他所演绎的这个故事很简单，就是一个普通的人在成长的过程中不断跌倒又爬起来的一个故事。
在这之中，那个人经历了很多很多，同时失去了很多东西。值得庆幸的是，到最后他得到了爱人，不再是孤单一个人。
故事很快落幕，似乎夜清辉投入得过深，好一会儿没回过神。
尘满霜轻而易举看透他这个故事中的主人公，默契地没有捅破，只是先夸赞了一句，“不错。”
这话一出，夜清辉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
尘满霜握住他的手揉揉，没问他为什么突然要去学皮影戏。这个问题的答案，他自己心里有些猜测。
半个月前，他二人去镇上闲逛，恰好遇上皮影戏的演出，见有意思便观赏了一番，再后来，等他二人想再去的时候，那家皮影戏已经走了。
经一番了解才知道，他们并没有固定的地方演出，游走在修真界各地，那件事就那么不了了之。
万万没想到，夜清辉还记得这茬。
张了张嘴，口中的话正要脱口而出，意识到什么，旋即收回要说的话。
扫了一眼低着眸走神的夜清辉，无奈一笑。
也是，这个人什么时候没把他的事记在心上过。
拉过人在夜清辉唇角亲了一口，在他有血发黑的眼底摩挲几下，很轻很轻叹了口气，想指责他又说不出口，只能无奈道：“你这几天出去就是为了这个？”
不等夜清辉回答，握着夜清辉的手紧了几分，语气是担心他的，“你这个家伙，不用那么在意也没关系的。”
“有些东西错过一次不代表还会错过第二次，我们下次再去看就是了。”
说着，心疼地在夜清辉脸上摩挲几下，“现在还把自己弄得那么累……”
尘满霜还想继续说下去，终究是叹了口气，在他额头蹭蹭，没忍心再继续说些什么。
夜清辉的心随着他的话慢慢悬起来，见到最后这人是担心他的身体，心里反而松了口气，握住这人的手帖在自己脸上蹭蹭。
慢慢开口，“还好的。”
他不是单纯只学了皮影，中途还干了一些别的事情，当然那些事现在还不能告诉尘满霜。
火速将乱七八糟的思绪甩走，笑了两声，“我也没那么累的，最近刚好无事。”
“学来不为过，这样下次你想看的时候就不用再特意去找了，找我就好了。”
听着他的话，尘满霜有些哭笑不得，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扯了一下夜清辉的头发算是教训他了，转眼扫了一眼桌上的皮影，在夜清辉的错愕中，伸手拿起桌上的皮影，又拉了一下夜清辉。
笑着挑逗他，“我也想学，夜师父教教我吧。”
夜清辉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好。”
尘满霜又说，“这样，下次你想看可以找我。”
夜清辉凑过去，低声笑笑，握着他的手耐心和他讲，“这个不是很难，你就这样……”
皮影慢慢在他二人手下动起来，尘满霜侧头看到夜清辉认真的样子，微微失神，不自觉凑过去，一个吻落在那人嘴角。
夜清辉明显僵了一下，无意识滚动了一下喉结，随即掰过尘满霜的下巴加深了这个吻。
他的吻很深且夹杂着浓烈的占有欲，等将人温得喘不过气了才放开人。
尘满霜靠在他肩上喘了两口气，抬手打掉夜清辉手里的皮影，整个人搭在夜清辉身上，在这个人脖颈狠狠吸了一口，靠在夜清辉怀里慢慢睡过去了。
察觉平稳的呼吸落在自己脖颈，夜清辉只觉得痒，捏了个法术收拾好桌上的残局，抱着人走进了屋子。
待将人安顿好，他坐在床边盯着尘满霜看了很久很久，一遍又一遍描摹着这个人的样子，眸若春水。
很快，他表现得有些犹豫起来。好似被什么困住，难以逃离。
良久后，夜清辉有所动作，只见他弯下腰，在尘满霜耳边落在珍重一吻便起身出去了。
他出去后没多久，尘满霜缓缓睁开了那双眼，眼中疑惑未散，后被困意覆盖再次睡过去。
……
在夜清辉再一次消失三天以后，先前尘满霜心中所有的疑惑得到了解答。
他收拾书房的时候不小心碰倒了一个箱子，箱子里的东西掉出来——里面正是两件嫁衣。
嫁衣很新，应该是刚做出来不久，款式是男款的，用的料子更是上好的，不仅有昙花刺绣，还有金丝勾芡，可见制作之人的用心。
下意识走起了神，身后忽然传来夜清辉的声音。
“你发现了。”
尘满霜被吓了一跳，险些摔倒，好在夜清辉及时闪现抱住他才没出什么事。
夜清辉看看他又看看被尘满霜发现的嫁衣，有些眷恋的在嫁衣上抚摸了几下，短时间竟有些不知话该如何说起。
尘满霜则仰头和他对视，自己先开口打破了这份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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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时候做的？”
夜清辉拉着他坐下，犹豫几秒，心知自己瞒不下去就告诉了所有，“前些时日。”
那天他出去买糕点，碰上一堆成亲的夫妻，莫名地有些羡慕。虽说他和尘满霜现在的关系是道侣，但他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直到见了那幅成亲的盛大场景才发觉过来到底缺少了什么。
后来，他便背着尘满霜捣鼓了两套嫁衣出来。本想抽时间问问尘满霜的，却一直在犹豫如何开口。
如此想着，将尘满霜拉进自己怀里，下巴抵在地方肩上，温声慢悠悠道：“我心里知道这个对我们来说可能没有那么重要，只我……”
话音未落，尘满霜打断他，“怎么会不重要呢？”
夜清辉的心骤然被抓紧，紧张又期待尘满霜的话。
只听他道：“你想做的事，对我来说都是重要的。”
“所以，不用担心我会不会同意，你告诉我，我都会同意的。”
这话一字一句落入夜清辉耳中，硬是让他许久未言，只觉得心中百感交集。
侧头在这人脖颈落下一吻，声音哑了些许，“是我想太多……”
对此，尘满霜摇摇头示意不必如此，若换做是他，要说出这些话同样需要犹豫许久。
不是害怕，是因为太过珍惜，因此才更加小心翼翼。
所幸，那些不安有人会抚平。
伸手抱住夜清辉，勾唇道：“想成亲就成亲，随你想做什么。”
反正他跑不了，他们还有很多很多事情可以做。
夜清辉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意思，抱着人在那人下巴蹭蹭，只说，“会成亲的。”
只他需要时间去准备罢了。
尘满霜回他，“如此，我期待夜少主如何做。”
夜清辉在他嘴角亲了一口，点头应他，“不会让你失望的。”
这句话就算夜清辉不说尘满霜也清楚，这个人从来没让他失望过。
“对了……”
恍惚中，夜清辉开口拉回他的思绪。
“什么？”
夜清辉从自己的乾坤袋捣鼓一番，翻出来一条黑蛇给他。那蛇只有一根手指大小，显然是刚出生不久。
尘满霜愣住了。
夜清辉道：“我去找了沈清昀问他你当时从哪里找到的竹影，他告诉我一个地方。”
他去了那个地方之后，本意是想找找有没有和竹影类似的蛇，巧妙的是，他去的时候刚好赶上一条蛇刚刚出生。
更意外的是，这条蛇身上有一朵昙花的印记，尽管很浅，他还是认出来了，就将这条蛇带回来了。
“印象里有灵兽转世的说法，想来应该是转世了，便带回来了。”
听他说的这些，尘满霜逐渐红了眼眶，伸手攥住夜清辉肩上的衣服，哽咽了。
“你这个家伙，惯会做这些让我意外的事情……”
几乎每一件，都是他意想不到的。
夜清辉低头在他泛红的眼角落下一吻，温声道：“这些没什么的，余生还有那么长。”
“没做过的那些，我们总会一起去做。”
他只不过是在一个恰好的时间遇到了恰好出生的这条蛇。
就像他和尘满霜重逢那般，该到的时机该遇到的一切，都会发生。
只是现在，那些苦难已离他们远去，余生的时间是属于他们自己的。
此后他们的时时刻刻，都是最好余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