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楚人 作品

93. 第 93 章

    方支娣被吓得身子一抖,脑子一片空白,不自觉地就说出了隐藏多年的秘密。


    “我有证人的,当时给我接生的田婶子可以给我做证,我当时生下的孩子是一个死胎,陈勇是我捡到的。”


    陈大队长眉头紧皱,和身边的人吩咐道:“把田婶子请过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田婶子就被请了过来。


    经过陈大队长的一番询问,证实了方支娣话,确实是真的。


    陈勇确实不是方支娣的亲生孩子。


    既然不是亲生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陈大队长神色淡淡地问:“你真的想断亲,不要他的孝敬粮了?”


    要说不心疼,那肯定是假的。


    陈勇每年送来那么多的粮食,让每年都能她吃得饱饱的。


    突然少了这一份粮食,她都心痛到滴血。


    方支娣捂着胸口,久久答不上来。


    陈勇虽然一直忙着稻草,但是一直有注意他们的谈话,眼看方支娣不松口,他就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


    再抱一捆稻草,应该就差不多了。


    说来也奇怪,这么多人围在这里,硬是没有一个人插手阻止,甚至他去抱稻草的时候,大家还主动的让出一条路,方便他的行动。


    把仅剩的一捆稻草摆好,他就去了厨房找火。


    陈大哥心急如焚,想要上前阻止,陈大嫂又紧紧地抓着他不放手,无可奈何的他,只能高声大吼:“陈勇,陈勇,你出来,陈勇。陈勇——”


    他的声音都喊劈叉了,陈勇才不疾不徐地从厨房出来。


    不过,他也不是空手出来,他拿了一盒火柴。


    陈大哥看着他手里的火柴盒,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声音哑了都不敢停,“陈勇,你冷静一点,把手里的火柴放下,你想要什么,你说,大哥一定满足你。”


    他的声音听起来像公鸭子叫,陈勇只听清了他的名字,他的脚步顿了顿,没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他又继续着手里的动作。


    方支娣猛地回过头,看见陈勇手里燃起的火苗,心脏都要被吓得不跳了,尖叫道:“陈勇,你这个野种,你今天就要和你断亲,把你赶出这个村子。”


    “你想好了?”陈大队长额角地青筋直跳,难受地按了按眉心,看了一眼身边的大汉。


    一直在他身边等候的汉子们,得了指示就立刻上前想要控制陈勇。


    陈勇看着靠近的大汉,点燃火柴,慌忙地扔进稻草堆。


    方支娣看见火星子,也顾不得什么刀不刀的,身子下意识地向前扑去。


    可惜的是,他们的距离差得太远了,让她扑了一个空。


    猛然听见陈大队长的话,她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毫不犹豫地答道:“想好了,我想好了,我要和他断亲,大队长,我要和他断亲。”


    她的声音刚落,陈勇扔出去的火柴也刚好落地。


    因为他太过慌张,劲没使够,火柴还没碰见稻草呢,就熄灭了。


    几个大汉动作迅速,手脚麻利地控制住了他。


    陈大队长抬了抬眼皮,“走吧,趁着时间还早,去把户口分了。”


    陈家几人对视一眼,不敢犹豫,老老实实地跟在大队长后面。


    他们愿意,陈勇却不愿意。分了户又怎么样,她不一样还是能找他的麻烦。


    他疯了一般不断地挣扎,眼睛红得像是浸了血一样,通红通红的,看着就吓人。


    “我要粮食,我要粮食,有了粮食,媳妇就回来了...”


    方支娣不满地呸了他一口,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大了。


    想要粮食,做梦去吧,梦里什么都有。


    走在最前面的陈大队长忽地停下了脚步,回过头,看向方支娣,问道:“你拿他粮食了?”


    这年都还没过呢,粮食就被要完了?


    方支娣身体一僵,抬了抬下巴,“我养他这么多年,拿他点粮食怎么了?”


    今年收成不好,本来每家每户分到的粮食就不多。


    当时分粮的时候,陈勇已经当着他的面,把该给方支娣的养老粮给了。她又去拿了,那陈勇的家里还剩什么?


    陈大队长越琢磨,眉头皱得越紧,对着身边的小儿子□□说道:“你带人,去陈勇家看看。”


    □□点点头,带着几个交往好的汉子去了陈勇家。


    看着远去的□□,陈大哥手心一片湿润。


    陈大嫂和他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的眼里看见了慌张。


    是啊,他们怎么能不慌张呢,方支娣真的又去陈勇家拿了粮食,而且数量还不少。


    要是陈勇家没了粮食,会不会让他们家出?


    他们都能想到的事,作为当事人的方支娣自然也能想到。


    今年收成不好,她拿得就多了一些,几乎把陈勇家的粮食搬空了,就连地里的菜,都被她拔的不剩几颗了。


    她额角冒着细汗,眼神飘忽地看着远去的□□的背影,心里暗暗祈祷,他什么都没发现。


    被按在地上陈勇,即使身体不能动弹,嘴却没停下,一直叨叨:“粮食,哈哈哈哈,粮食,我要粮食...”


    他昨天去镇上,就是听说镇里有黑市。


    他想去看看,有没有办法换点粮食回来。


    可他找了许久,也没找到了黑市的入口,最后只能悻悻而归。


    他的家里都已经被他妈搬空了,岳母昨天带来的东西,他都让她们带走了。


    他空空如也的家,老鼠看了都摇头。


    哦,昨天菜园里还剩几颗小青菜,也被吃了。


    □□他们都做好要翻墙的准备了,哪知道,陈勇家根本就没关门。


    也好,方便了他们的行动。


    按说想要查看一座多间房子,怎么也要花费一点时间。


    他哪里知道,他们一进屋就看了全貌。


    厨房里,看不见一点食物的影子,比蝗虫过境后的田都要干净。


    他不死心,连忙翻起了粮缸,猛一打开,他才发现,陈勇家的米缸,居然是破的,粮食就更不要说了,一点都没有。


    他想着,他这边没有,不代表其他人也没发现。


    结果却是触目惊心,陈勇家里,真的没有粮食了,就连菜园里,也没有一颗菜。


    有了答案,几人也不耽搁,连忙回去报告。


    陈大哥家和陈勇家相距不远,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回来了。


    得到答复的陈大队长倒吸一口凉气,怒气冲冲地责问道:“方支娣,就算他不是你亲生的,你也不能把他的粮食都拿光了啊,你都拿,你要他们一家四口怎么活?”


    方支娣心虚地移开眼神,下巴抬得高高的,“我养他这么大,拿他一点粮食怎么了?”


    翻来覆去的,就是这么一句话,听得陈大队长都想吐了。


    他大声吼道:“他家里一点粮食都没有了,你还有脸说是一点儿?”


    方支娣硬气地回:“那是他自己没本事,只挣那么一点,哪里能怪我了。”


    陈勇两口子上工挣了那么多的公分,怎么可能是一点的粮食。


    在她的眼里,再多的粮食,也是一点粮食吧。


    多说无益,陈大队长摆摆手,不想在和她掰扯这有的没的,“我只问你,你今天拿不拿粮食出来?”


    陈大哥急忙求情,“大队长,你也知道,今年收成不好,我们家里也没有多少了粮食,要是把粮食给了二弟,我们今年也活不过去了啊。”


    他说得真情实意,一边说,还一边抹泪,不知道的,还真以为陈大队长逼迫了他呢。


    陈大嫂附和道:“大队长,你就可怜可怜我们,我们家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15151308|1523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没有多余的粮食了。”


    方支娣两腿一软,坐在地上,哀嚎:“大队长啊,我真的没有多拿他的粮食啊。我们家日子苦啊,家里吃饭的人这么多,每天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哪里还有多余的粮食啊。”


    陈勇也不甘示弱,声音嘶哑地哭诉道:“粮食,粮食,还我粮食。”


    陈大队长被闹得脑袋嗡嗡的响,难受得拧紧了眉,“你们真的要做这么绝吗?”


    方支娣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大队长,我们真的没有多余的粮食啊。”


    陈大队长厉声道:“既如此,他打砸的这些东西,就和你拿的那些粮食两相抵消了。”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把他们彻底断开。陈勇没有粮食,到时候,每家每户借一点,也能熬到明年收粮食的时候。


    方支娣心有不甘,还想理论两句,可陈大队长的耐心早已告罄,转身走了。


    挣扎的陈勇也想再次发疯,同样被陈大队长一个严厉的眼神给怼了回去,不情不愿地跟在他们的后面。


    拿到新的户口本,陈勇没有脱离极品的愉悦,有的只是对于未来的迷茫。


    他茫然无措地坐陈大队长家门口,下意识地依靠替他解决了麻烦的大队长。


    陈大队长摇摇头,把他带到进屋,“陈勇,你疯也疯了,闹也闹了,户口也分了,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陈勇低着头,呐呐地说:“我想去找我老婆。”


    是啊,还有人在等着他,他还有爱他的人。他们在哪里,他的家就在哪里。


    啧,行吧,就是可惜了这么一个群勤快的汉子。


    陈大队长喝了一口凉茶缓缓心神,眼眸低垂,“还回来吗?”


    陈勇的头垂得低低的,“不回了。”


    这里,已经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了,他就不回来了。


    “行吧,我帮你写一封介绍信,这事能不能成,只能靠你自己了。”


    “您不反对吗?”


    “这有什么,我就当你被招赘了。好好地活着比什么都强。”


    “我会好好的活着的,一定。”陈勇的眼眶湿润,他活下来了,他能去找如意了。


    陈大队长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无奈地叹息一声。


    这样,也好。


    方支娣一回到家,看着家里被砍砸的论七八糟的模样,心里气不过,跑到陈勇家门口破口大骂,怎么难听,她怎么骂。


    陈勇从大队长里离开,回到家的时候,她还在激情怒骂。


    一看见他,她就拿手边的扫帚,追着他打。


    陈勇急忙闪身避开,一把夺过那个扫帚,提着她的衣服,往屋外一扔,关上大门,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他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他再也不用忍让她了。


    方支娣被摔在地上,火气直冲天灵盖,尖声叫骂:“你这个野种,不得好死...”


    她还没骂完呢,陈勇就端着一盆水,往她身上泼。


    方支娣坐在地上,躲避不及,被泼了个透心凉,张大了嘴,怎么也不敢相信,陈勇居然敢这么对她。


    她气得浑身发抖,用手指着他,也不知是不是气急攻心,让她一时半会儿居然说不出话来。


    陈勇可不管她怎么想,转身“嘭”的一下,关上了大门,眼不见为净。


    方支娣脸色忽青忽白,寒风一吹,她打了个哆嗦。


    这时候,她才发现,她好像真的失去陈勇这个儿子,他再也不会因为她心软了。


    她像是被刺破的气球一样,瞬间焉了下去。


    她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深深地看了一眼关闭的大门,这才缓步离开。


    如果细心的观察的话,就会发现,她的背好像佝偻得更厉害了。


    为了早日和妻儿团聚,陈勇一回到家,就收拾好包袱,连夜去了进步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