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拉 作品

41. 离开

    梁冕一直都对凌歌挺坦诚的。
 




    包括后面凌歌问他,他也会实话实说,即便话只说三分,但好歹没骗凌歌。
 




    他很早就承认了,一开始也只是看上凌歌的外表。京都人才济济,凌歌不是最优秀的那批,但却是在外貌上最博眼球的明珠。
 




    梁冕说她应该好好利用机会。
 




    他的身体给出了证明,而得到的反馈淡如往常。
 




    “你就这么喜欢他吗?”
 




    凌歌的唇色很惨白,口红被刚刚的吻给擦没了,梁冕用指腹一点点在她的下唇摩挲。
 




    “你知道吗?我最喜欢你这个样子。”
 




    凌歌一言不发,眼神中有种淡漠众生的感觉,冷淡,更能激发人的欲望。
 




    “你这个样子,让我觉得特别好笑。”
 




    梁冕突如其来地掐住凌歌的脖子,两人身高差距大,凌歌被他逼得抬头。
 




    她发不出声,用两只手来回扑腾,人生头一次,她尝到濒临死亡崩溃的边缘,更明白了当初在柏郁身边时,听见他朋友的随意吐槽之言。
 




    “跟了谁,就得受着谁的脾气。他们这种人想要一场平常的、平等的恋爱关系是很难的。”
 




    除非你生来高贵。
 




    梁冕的力道绝对不算轻,可能他实在无法忍受凌歌对自己的冷淡,也可能是他无法忍受柏郁和自己在她心中的差距,总而言之,他爆发了。
 




    凌歌没有后盾,哪怕只是回头一望,她看见的都是万丈悬崖。事到如今,她感觉自己、柏郁、身边的所有人都像是被无形的手在推着走,她无路可逃了。
 




    梁冕撕碎了她的衣服,说了最下贱的话,把凌歌从卧室扛到了床上。凌歌依旧冷漠。
 




    他扇她的巴掌,问她凭什么不能爱她,掐住她的喉咙只能逼出她的一滴眼泪。越是这样的反应,越能激起梁冕的愤怒,男人发了疯地开始折磨起凌歌。
 




    可对方这次似乎是真的死心了。
 




    叶芝曾跟凌歌讲过,人活着眼里是有光的,那些哀莫大于心死的人往往从眼神就能看出不对劲。
 




    那个时候的凌歌还不明白会是怎样的一双眼睛,直到很久之后,她在镜中看见了自己。
 




    难怪梁冕会讨厌这种眼神,连凌歌自己也挺讨厌的。
 




    她应该是屈服了。她本来就无所谓,反正是闭上眼忍忍就过去的事。可就在最后一秒,她脑海中放电影似地闪过了上次叶芝偷偷在自己包里塞银行卡这个场景。
 




    叶芝忙活了大半辈子,一门心思全都扑在了凌歌和她爸身上,她现在生出这种自暴自弃的念头,要是让叶芝知道了,该有多难过?
 




    凌歌无法忍受一个家因为她而崩溃,这种念头支撑起凌歌用最后仅存的力气推开梁冕。
 




    她像疯狗一样冲出卧室,跑到厨房抄起把菜刀。
 




    梁冕跟了过来,却见凌歌双手拿刀,浑身近乎赤裸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像一匹野狼。
 




    “凌、凌歌,你把刀放下,我们好好说话。”
 




    她的手颤抖着,“滚!”
 




    梁冕没动。
 




    “我叫你滚!”
 




    这回梁冕终于肯听她的话,不过临走前,他还是故意走到凌歌的身侧,说:“你先好好冷静一下。”
 




    “滚啊!我叫你滚啊!!!”
 




    门重新被掩上,凌歌原地调整了好半晌的呼吸才瘫坐在地上。她想起刚刚失控的梁冕就止不住发抖,好半天,她的泪水停不下来。
 




    凌歌不敢跟父母打电话,张笑又不在京都,滑了好几遍通讯录名单居然发现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破碎不堪,而能缝缝补补的只有自己。如果凌歌早点想通这一点的话,也不至于错到今天这一步,错到伤痕累累。
 




    张笑的电话进来了。
 




    两人毕业后都忙于自己的事业,差不多月余没有联系了。凌歌没想过今天能接到张笑的电话,她起先还想掩饰声气儿,但听见对方那熟悉的声音,怎么都忍不住。
 




    张笑很着急,可怎么问凌歌凌歌也不说。
 




    她太担心凌歌的状态,说自己立马请假来京都一趟。
 




    凌歌这次没有推拒,她是真觉得有些熬不动了,一个人,熬不动了。
 




    当天晚上,凌歌搬出梁冕给她找的住所。
 




    当晚就住进了酒店。凌歌一口气订了七天,张笑第二天飞机一到就过来。
 




    两姐妹许久未见,抱头痛哭。刚出社会哪有这么容易,不管在哪儿没关系没钱就是要受气,就是要被锤打。
 




    凌歌是这样,张笑也是这样。
 




    张笑眼尖,一眼便发现凌歌瘦了许多。本来身上也没几两肉,现在更是嶙峋。不仅如此,脸色也变差了。
 




    她什么都不知道,但她替凌歌委屈,“你怎么住酒店啊。”
 




    凌歌先开始怔住了,后面还是坦诚,声音有些叹惋,“笑笑,我过几天就走了。”
 




    “去哪儿?”
 




    “回家。”
 




    “不待在京都了?”
 




    眷恋的人走了,苦心奋斗的前途也没戏,她待什么待。
 




    “不了。”
 




    张笑知道凌歌心里难受,也没有问她原因,反倒口气轻松地安慰起凌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