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杀猪匠 作品

131. 很凶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沈家不得不被迫吃下这个亏的时候——
 




    “你怎么混进来的?”长随竟走到那小厮跟前皱紧了眉头问询。
 




    小厮原本讨好的笑容一僵,躬身结结巴巴道:“李哥,是、是管家叫我搬东西……我、我就跟过来了。”
 




    他们这对话听得旁人云里雾里,闵氏见没人关注,想要拉着沈宁音等人先走。但事涉声誉,沈宁音哪里肯。
 




    薛岚不语,在他的旁边儿,卞小公爷正小声辩解着什么。
 




    随着李长随的声音愈发恼怒,众人这才从言语里头听出了个大概。
 




    小厮身上的衣裳也的确是韶国公府的。但他刚入府不到一个月,依着规矩,是不能是随侍主子外游的。
 




    很显然,府里有人坏了规矩。
 




    “宁音,还不走?”闵氏拉不开沈宁音,只得开口小声催促。
 




    沈宁音抱着侄女不放,连眼睛都没抬一下。
 




    这时,一道声音出现在她头顶:“秦少夫人,她……她没事吧?”
 




    沈宁音循声抬头,看见的是卞家那位玉树天骄。男人的目光落在她怀里的沈玉珠身上时,有隐约的担忧和忐忑。
 




    这眼波并不明显,若换一个人,想是要忽略掉的。沈宁音不禁蹙了蹙眉。
 




    卞小公爷见她不说话,心里别提多怄气了。怎么连个女娘也跟那薛家的杀才一般,敢情都不肯接话的?
 




    “玉珠她没事!”沈宁音不说话,沈含鸢却是凑了上来。她眼底的兴奋藏都藏不住,沈含鸢早就听得了好些有关韶国公府的事儿,更知道这卞小公爷乃是这上京城顶顶好的郎君人选。
 




    莫说卞小公爷尚未婚配,即便他有了发妻,能嫁过去做个贵妾,那也是天大的福气。
 




    毕竟,卞家上一代家主可就是个庶出子,那妾室长寿,熬死嫡夫人之后,便过上了荣养的生活,与嫡夫人的地位别无二致。最后下葬时,也是以先家主平妻哀荣葬入族陵。
 




    沈含鸢一想到连沈弦思这种有婚约的都能攀上礼部侍郎家的七郎,她就觉得心里堵得慌。如今可算等到个能超脱沈宁音与沈弦思的亲事了!
 




    思及此,沈含鸢看向卞小公爷的目光又热切了几分:“你不必挂心,玉珠哪有这么娇气,指不定是装的呢。”
 




    沈宁音感觉怀里的侄女身子刹那绷紧,顿时心里火气蹭蹭蹭直往上蹿。
 




    沈玉珠固然是装的,可不论真假,沈含鸢这样不管不顾的拆台行为更令人火大!
 




    她正要发作,忽听见卞小公爷的声音:“你是沈家的姑娘吧?”
 




    听见卞小公爷主动开口,沈含鸢的心仿佛飞上了云端,她脸上泛红,含羞带怯:“是,小女沈含鸢。”
 




    可卞小公爷话锋一转,用着严肃里裹着薄怒的声线道:“父子笃,兄弟睦,夫妇和,家之肥也。你虽未出嫁,却对同一屋檐下的亲侄女如此冷漠。庠序之教都念到哪里去了?!”
 




    听到他的话沈含鸢整个人如遭雷击,几乎都要站不稳了。
 




    卞小公爷脸色阴沉,一甩袍袖,眼角余光也再不肯施舍予她。
 




    到了公侯这等门楣,都是要面子的。处置下人通常都是带回府邸关上门来。可这回却不同。
 




    卞小公爷也不避着,命人叫来了那分管一院的管家,管家一看见那小厮脸上被打肿的样子,登时就跪下了,他一推四五六,竭力想将自己摘干净。
 




    可长随根本不吃这套:“还真是威风啊,都敢在宴会场合攀诬贵人了?莫不是你教的?”
 




    “绝无此事!”管家身子一颤,吓得面如土色。他连忙朝着卞小公爷磕头:“主子,小人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撺掇这等是非啊!”
 




    “你不敢?”沈宁音冷着脸将怀里的沈玉珠交给兰香,起身道:“方才那人可是口口声声污蔑我那侄女,还扬言国公府不会善罢甘休,现在你一句话便要全然推脱了去?”
 




    管家心里一阵阵发懵,两股战战抬头,却见自家小公爷皱着眉:“既说不出个所以然,那便罚他一顿板子撵了吧……”
 




    小厮心中一咯噔,登时目眦欲裂要往卞小公爷方向冲。长随身手敏捷,一脚踹在小厮小腿,那小厮膝盖重重砸至地面,整个人由于惯性滑出去一小段。
 




    小厮也顾不得疼,一面眼睛流着马尿一面嘴里喊着:“舅舅,舅舅,帮帮我!我不想离开国公府!”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管家好不容易让唯一的侄儿混进了韶国公府,眼瞧着就要足月,马上就可以安排更好的差使了。谁知竟捅出了这等篓子。
 




    管家想起侄儿从前就有些越界的事儿,但因着影响不大,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悔得肠子都青了。
 




    “你这个杀才!还不快点如实招来!”管家又气又痛心,抬起巴掌就打在侄儿胳膊上。
 




    小厮听着舅舅的暗示,当下嘴唇颤抖,苦胆都要惊出来了,这种时候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银两?小厮带着哭腔控诉道:“是她,是她给我银子,叫我这么说的!”
 




    被指着的陈夫人整个人都不好了,脸色臊红地拔高音量:“你胡说!我几时让你作假了!”陈夫人气得直抖:“你休想把脏水泼到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