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晨露尚未散去,皇宫大殿外已然站满了各色朝服的大臣,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今日正逢大朝会,却不似往常那般平静有序,许多大臣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议论着,目光时不时朝着殿外的方向投去。
";听闻今日礼部尚书要就农业改革之事上奏,说是有违祖制,要请陛下重新考量。";一位年轻官员小声道。
";嘘,小声些。";旁边的中年官员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此事牵连甚广,太后早有不满,只是苦于没有合适的机会发作罢了。";
正说话间,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众人纷纷回首望去,只见苏锦绣一身正装,缓步而来。她身着月白色宫装,发髻高挽,额间点缀着一枚精致的红宝石花簪,举手投足间尽显大气。
见到苏锦绣到来,众臣纷纷行礼,却也有不少人目光闪烁,面露不屑。苏锦绣虽已入主凤仪宫,但在这朝堂之上,依然是第一次以农政特使的身份出席大朝会。
";臣女参见陛下,参见太后娘娘。";苏锦绣行礼之后,立于文官队列之中,神色平静。
高台上,萧承煜端坐龙椅,目光在苏锦绣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即转向殿内众臣:";今日大朝会,有事者奏来。";
殿内一片静默,片刻后,只见礼部尚书林诚步出队列,躬身行礼:";臣有本奏。";
萧承煜微微颔首:";爱卿请讲。";
林诚展开手中奏折,朗声道:";臣奉太后娘娘谕令,特来议论农政之事。自苏氏推行农业改革以来,虽产量有所增加,但所行诸多手段,多有违祖制之嫌。";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扫视了一眼殿内众臣,尤其在苏锦绣脸上多停留了一瞬,这才继续道:";其一,农学院招收女子入学,有违男女授受不亲之礼;其二,让农妇抛头露面下地耕作,有违三从四德;其三,改革传统农具,废弃祖宗传下的耕作方法,实乃大不敬。";
林诚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臣请陛下三思,莫要被眼前小利所惑,而损国之根本!";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响起一片附和声,尤其是保守派大臣,更是连连点头。苏锦绣站在队列中,面色如常,只是眸中闪过一丝思索。
";咳咳。";高台上的太后轻咳一声,众人立刻安静下来。
太后看了萧承煜一眼,声音威严:";林尚书言之有理。本宫也曾多次提醒陛下,农政虽重要,但礼法更是国之根本。苏氏所行之事,虽有成效,却也多有不妥之处。";
说着,她目光转向苏锦绣:";苏爱卿,对此有何解释?";
萧承煜坐直了身子,似乎想要说什么,却被太后一个眼神制止。他深吸一口气,转而道:";既然众爱卿对农政改革有疑,今日正好借这朝堂之上,好好议一议。苏爱卿,你且说说。";
苏锦绣缓步上前,向萧承煜和太后行了一礼:";臣女谢陛下,谢太后娘娘。对于礼部尚书提出的疑问,臣女愿一一解答。";
";首先,农学院招收女子入学,并非是为了违反男女授受不亲之礼,而是因农事本就男女皆参与。古有女红,今有农耕,女子若能掌握更多农业知识,不仅能提高产量,更能在家中授业子女,使农技代代相传。";
她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字字清晰:";至于农妇下地耕作,这本就是千百年来的常态。我大衍百姓,男耕女织,女子在农事中的角色从未缺席。臣女所推行的,不过是让这种劳作更有效率,更为科学罢了。";
";至于改革农具,废弃旧法一说,更是无稽之谈。";苏锦绣露出一丝浅笑,";改良农具是为了减轻农民负担,提高耕作效率。我们的祖先也是不断改进农具、改良耕作方法,才有了今日之成就。若说改良农具是废弃祖制,那么我们今日用的犁耙锄镰,又何尝不是对石器时代工具的;废弃;呢?";
这番话说得在理,殿内一些原本持中立态度的大臣开始点头,就连几位保守派也露出思索之色。
林诚却不依不饶:";苏爱卿巧舌如簧,却无法掩盖事实。你那农学院中,男女混杂,如何保证礼法不失?更何况,听闻你私自与商贾勾结,以次充好,中饱私囊,此事又作何解释?";
殿内哗然,众人纷纷看向苏锦绣,想看她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指控。
苏锦绣却不慌不忙,微微一笑:";林尚书此言从何而来?臣女所推广的农具,皆经过严格检验,价格也比市面上同类产品低三成。若说臣女借机牟利,恐怕是有人故意造谣生事了。";
她转向萧承煜,神色恭敬:";陛下若不信,可命人查探市面上农具售价,或是派人调查农具作坊账目,臣女绝无隐瞒。";
萧承煜目光沉静,看了林诚一眼:";林爱卿,你所言之事可有证据?";
林诚面色微变,显然没料到苏锦绣会如此干脆地要求调查,一时语塞:";这...臣只是听闻,尚未查证。";
农部尚书赵明远此时站了出来,行礼道:";启禀陛下,农部已对此事进行了调查。苏特使推广的农具确实比市面同类产品价格低廉,质量却更胜一筹。此事分明是有人恶意中伤。";
礼部尚书面色难看,眼见此论点不攻自破,连忙转移话题:";即便如此,女子入学之事仍有不妥。若是让这些女子学成归家,岂不是颠倒了家中尊卑?";
此言一出,保守派大臣纷纷点头附和。太后也微微颔首,显然对此颇为认同。
眼见局势再度紧张,一直沉默的户部尚书徐缓步出列,拱手行礼:";臣有一言。";
萧承煜微微点头:";徐爱卿请讲。";
户部尚书神色平静:";自苏特使推行农改以来,我大衍北部六州粮食产量增加三成有余,农民收入翻了近一倍。户部统计,仅今年上半年,国库赋税增加近两成,这还不包括节省的救灾粮款。";
他顿了顿,环视众人:";若说农改有违祖制,那么国库充盈、百姓丰衣足食,难道不正是我们祖先所追求的盛世景象吗?";
这番话说得直指要害,殿内一时寂静无声。户部尚书素来中立,极少在朝堂之上表态,今日突然为农改说话,显然是被实际成果所打动。
就在这时,太医院院首王润也站了出来:";臣有本奏。";
得到萧承煜首肯后,王润继续道:";自苏特使整合医农之术,推广防疫之法,京畿一带各种疫病减少近半。特别是儿童夭折率大幅下降,这对我大衍未来国力影响深远。若因一时礼法之争,而废弃如此利国利民之策,恐非明智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