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灼兮’反正也笑够了,便就恢复了淡然神情。
“你既说要让浮丘无命接纳你的位置,这跟天璇有何关系?”
天枢落寞一瞬:“天璇她,不喜规则束缚的天道,却唯爱无拘无束的凡人。”
天璇曾说,凡人受苦有二因。
一则天灾。
二则人为。
凡人之间如何是凡人的事,她护得住。
可天灾却不能如此。
身为与他相望的灵力之灵,与他同属一脉,规则束缚使她不能轻易对他出手。
所以她不喜欢天灾的制造者。
“……如此说来,你想退去天道之位,变为一介弱小凡人?只是为了天璇?”
天枢毫不犹豫的点了下头。
好好的地位不要,非要自降身价。
虽说她是他的母亲,但‘裴灼兮’无法控制他生出的是怎样的灵识,成为怎样的孩子,全在他自己。
‘裴灼兮’抚上太阳穴,轻轻摁了几下,有些无奈:“真是头疼,我当时创造你们两个,是想着你俩各尽其责,不是让你俩谈情说爱的……我是没情感,情感倒是跑到你们那去了。”
天枢避而不谈其责所为何,他面色发白,询问‘裴灼兮’:“母亲,您试想一番,帝神命您即可启程赶往到祂身侧,但您却被各种规则束缚着行动,您明知帝神召见乃是大事,可却迟迟无法动身……此景,您可有何想法?”
“急,恨不得斩断一切……”
帝神召见,一般只有三件事,一为加固封印,二为宣布新神诞生,三为宇宙给予新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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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尊神,听命于宇宙化身的帝神便是其使命之一,万般事由皆要放弃,以服从命令优先。
否则,一旦违抗命令,使命便会发生变化,灾厄会趁机而入,修改使命。
被修改使命的后果,是灾厄封印解除。
若不想让灾厄为祸宇宙,听从帝神召见便是首要使命,而宇宙亲自给予的使命才是次要。
天枢顺着她的话道:“孩儿对天枢也是如此,为了她,孩儿恨不得斩断一切。”
‘裴灼兮’沉默不语着。
天枢为天之灵力,化为天道。
天璇为地之灵力,化为地貌。
天玑为人之灵力,化为人皇。
天权为时之灵力,化为时间。
玉衡为音之灵力,化为音乐。
开阳为律之灵力,化为规律。
摇光为星之灵力,化为星光。
如此成就了北斗,除去一方都不是一个整体。
按天枢的意思,他自请退位,另由浮丘无命接任。
可说到底,浮丘无命并不是真正的天枢,能不能接任另说,天枢与天璇相近,会不会发生什么,这才是她所担心的地方。
“你要知道,我创造你们的存在,是为稳固这方世界,若你离开其位,可有想过会发生什么后果?要知道,浮丘无命并非天生天枢,他最初只是一介凡人……你能为你的自作主张而负责吗?”
天枢欲言又止,半晌也没说出一个字。
‘裴灼兮’瞳色忽然变为雪白,似乎与眼白合为一体。
眉心处渐渐浮现一只竖瞳,靠近额头的末端在眉毛与发际线中间,又另生出对称的不规则纹路,纹路蔓延生长,绕到后脑勺时交叉前进,最终尾部出现在两边的脸颊上。
纹路蔓延到位后,纹路由原来的暗红色变成金光闪闪的金色,紧闭的竖瞳也在此时睁开了眼睛。
竖瞳照在半空,出现一方水镜。
水镜中,浮丘无命与三个身高不齐的人影站在一起,拥有一头如暗夜闪烁星光色的卷发男子赐予了他一束星光。
浮丘无命仰额承接,眉心处出现专属图腾,身形变成了跟另外三人一样的人影形态。
画面到此,面上的纹路朝反方向收回,竖瞳消失,瞳色也恢复了原样。
‘裴灼兮’抬手轻轻按了按发酸的眼睛,说道:“可看清了?”
天枢失落的神情再无法掩藏:“孩儿只是想跟天璇一起,可为何连他也做不到?”
‘裴灼兮’真是为他的智商担忧:“我当初是没分你灵智吗?他既得仙神之名,便也算得上是天道继承者了,这一点你没说错,若浮丘无命没有成为天道,他何以得见帝神?”
天枢喜极而泣:“如此,孩儿便能下凡了?!”
‘裴灼兮’没有直接回答他:“让浮丘无命接任一事急不来,你等也等了,再等也无妨,他落了根,便迟早会发芽结果……因此不必让我劝他,时机成熟,你自然可以解脱。”
话罢,‘裴灼兮’的瞳色一闪一闪的,她知道自己到时间沉睡了。
“好了,你且回去吧,再相见,便不知何时了。”
“孩儿拜别母亲。”天枢眼眶微红,朝她作揖,而后消失不见。
意识从身体上抽离前,‘裴灼兮’来到书架旁,指尖贴上一本书的书脊时,赤色瞳孔恢复了正常。
裴灼兮感觉身体哆嗦了一下,意识回神间,她怎么感觉这么口干舌燥呢?
视线触及指尖下的书名,她抽出来便回到椅子上坐下,从桌下拿出一瓶饮料就是一饮而尽。
空罐子‘啪’的一声丢到了垃圾桶里,没一会儿便消融为了沙砾,而后消失在空间里。
——北斗七星。
裴灼兮看着书名,有点懵。
她不是在疑惑自己为什么会有彩色书脊的书籍吗?
怎么突然的她就来找天文书看了?
难道她记忆断片了?
可她明确知道自己没喝酒啊?
算了算了,不想了。
裴灼兮看了眼桌上的书,并没有要翻看的想法。
意识回神,裴灼兮睁开了眼,刚好就听到了圣沉呼唤着自己。
“师傅,你看看我练得如何?”
裴灼兮应声。
圣沉酝酿了下,清了清嗓,有些自信的开口。
裴灼兮一听,指出了几点瑕疵让其改进后,便告诉她可以出师了。
圣沉有些不舍:“学完了?师傅你没诓我?”
裴灼兮明确告诉她,基础打好,琢磨什么便就能举一反三了。
反正也就那几个点,她该教的也就教完了。
圣沉第一次见学艺能学这么快的。
从裴灼兮教自己开始到至今,都还没到晌午,竟然说该教的都教完给她了?
看出圣沉的不解,裴灼兮有些好笑:“弱者才会费时。”
既有天赋又努力的一个人,快速出师是预料中结果。
“既然你学也学完了,便回家吧……有缘再见。”
逐客令一出,圣沉有些着急:“为何这么急着赶我走?是我……我做错什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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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灼兮耐心解释:“……你之前不是说,学变音是为了一个人,因此花了几年的时间拜师学艺?既然学成,那你不赶着回去见人?留在我这你还要伺候我,还不如回去。”
“可是……”
“别可是了,你若事了,来寻我玩也可,先前我便说过,我喜好独来独往,你留下陪我好生无趣的,你不如回家看看。”
裴灼兮的确喜欢独来独往,自她来到这里,裴灼兮的府上就只有新生一个下人。
别人的下人卯时一刻便要起床,准备侍奉主子的事宜,从早忙到晚,主子就寝了才能休息。
但裴灼兮的下人却不一样,没有固定的工作时间,裴灼兮在府上时,便默默陪着她,听候她的命令。
裴灼兮想自己一个人待着,那一天剩余的时间里便任由他发挥。
在没有裴灼兮传唤的时间里,他甚至可以出去逛皇都,与月一起游玩。
月俸据说有三两九十文,比她家下人的月俸还多。
时间自由,工钱丰厚。
她若是下人,不知该有多心动。
这不,快到晌午了,她都没见着新生的影子一面。
裴灼兮既然命她回家,她再待怕是讨人心烦,故此她决定明天就走,今天还是陪着裴灼兮。
裴灼兮倒是依她,此事便就此作罢。
晌午,零王府——
绛聿骁撑在案几上发呆,案上的公务一点未动,连墨都没研,光拿着支毛笔转圈,视线落在门口被日光照耀的草地上。
下一刻,周围发出声响,躲于暗处的暗卫出现在他面前,朝他禀报。
“主上,温淑公主朝府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