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小姐闹病,情状特异,眼下满屋灯烛,偏就无端熄去一盏,这如何不叫人多想。
一时间就连沈氏也没意识到自己竟就那般失神了好几秒,终是在呼出一口气后,又是两个呼吸后,方才再定心神,这才稳步上前,仔细端详起那熄掉的灯——人偶跽坐,双手握花柄,盛开的莲花被高举过顶,花即油盘,花蕊即灯芯。
此款跽坐持莲灯,家里一共四盏,点在这个屋里的两盏,此时便就分别放在槅扇门两侧的花几上,而熄掉的是左边那盏。
可这边沈氏才刚看清是灯芯泡在油里以致熄灭,已听里间传来响动,正好当门而立的她自是顺势抬头,内室朝里一路灯火通明,这一眼便直直望到了最里头去。
原是完全平展隔阻了视线的床前折屏,最外侧那一扇已被往内叠收,沈氏抬头时,正巧就看见府医和老夫人前后脚从屏风后边走出,正径直朝前厅这来。
沈氏自是当即让开到一旁,待至老夫人迈出门来,即刻抬手去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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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和小莲一直安静候在屋外,听着沈妈妈在屋里喊进,这才进了屋去,麻利地将餐食布摆上桌。
莫说小莲全程低头不语,便是海棠,也敏锐觉察气氛紧张,再是担心自家小姐,也知此时闭嘴为要,是以退出屋外顺着走廊走出去十好几步,方才重新抬头,长长吁了一口气。
至到此刻,她也才重新转过头去,才发现一路跟着自己的小莲竟是到了现在也还低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