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色又开始放晴,暖洋洋的全然不似几天前那样冷似寒冬腊月。
三人一马背着行囊开始了旅程,由于旅途遥远,柳燕细胳膊细腿的走了半个时辰就开始叫苦连天,于是李风间将她扶上了马。
柳燕第一次骑马吓得花容失色,拽着缰绳尖声叫道:“它不会突然跑起来吧?你,你可要抓紧它了!”
李风间点头:“不必担心,雪花是难得的良驹,通人性,不会有事。”
戴着帷帽的杨千月在黑纱下隐隐绰绰地笑:“是啊,雪花可聪明了,听说过伯乐相马的故事吗?雪花就是那样的千里好马哟。”
柳燕似懂非懂地点头,迷茫的大眼睛里满是恐惧,脸色惨白颤抖着手,虽然他俩一个说得比一个认真,但她总觉得这黑马似乎不是很喜欢她,自她上马的那一刻开始就隐隐有要把她甩下去的意思。
不会是因为自己抢了杨千月的位置吧,好马都这样认主?
只见她聚精会神地看着前面,全身的注意力都在这匹马上,满心满眼都在骑马这件事上,甚至忘了脚底还有着许多火辣辣的水泡。
杨千月看着她那副紧张得凝神屏息的模样,忍不住掩嘴低声笑了笑,李风间侧目看他一眼:“快些住手,别让雪花为难柳姑娘。”
杨千月却无反应,只一本正经地说:“我没有故意让雪花为难她啦,你没发现这样她的注意力都在雪花身上了吗?这样就不会觉得脚痛了,还能聚精会神地学学如何骑马,一举两得,多好呀。”
李风间听得一愣一愣的,虽然还是觉得他更像是在逗弄人家,但却找不出个理由来阻止,只能呆呆地点头算是不置可否。
几天下来柳燕不知磨出了多少个脚上的水泡,好在有杨千月这个磨破水泡的先例,二人身上早带够了金疮药,这日子过得倒也没有那么艰难,不久三人便走到了传说中东土尽头的无骨城。
“到了这座城就是最后的土地了,再往前走据说就是大海。”柳燕仰头看着高耸似山的城门感叹道:“不愧是东方最后的乐园,无骨城好大,这是我见过最气派的城门!”
杨千月掀开帷帐眯着眼睛仰头看了一眼,只见那城墙漆黑如铁,两边各自有座尖利似剑的角楼,仿佛风也吹不起墙角的灰尘,森严又沉重,虽然震撼但更多的是压抑。
他淡然说道:“气派有馀,内涵不足。”
柳燕凑到他身边笑:“果然是见过大世面的杨小公子,你看这样阔气的城门比皇城如何?”
杨千月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这样说吧,曾经有个流民一路漂泊到京城,误打误撞来到皇宫门口,也许是饿得头脑发昏了,他以为宫门前莹润白亮的石狮是白面馒头,然后一口咬了下去……”
柳燕:“然后呢?”
杨千月继续:“咬下去后,他才发现石狮竟真是软的,擡头一看,那只狮子正瞪着烈日一般的眼珠子看着他。”
“啊!!活的?那他不是死定了?!”柳燕吓得捂嘴。
“原来那不是石狮,是看守宫门的灵兽獬豸,祂能辨别是非善恶,如果是坏人便会被他的角杀死,好在那流民只是个苦命人,生前也没做过坏事,许是想嘉奖他吧,被他误打误撞唤醒的獬豸将他叼进了宫门,门开后——流民看到千门万户的锦绣堆叠在飘渺的云山上,黄金盖顶,琉璃为墙,白玉作阶,仙乐绕梁不绝于耳,美人们隐隐在薄如蝉翼的纱帐下浮动,白鹤在远方的湿地中吐气,凤凰立在参天的梧桐树上……他不自觉忘记了自己是个流民,以为来到了仙境,直到被獬豸送出宫外他都还痴了三日未缓过来,后来他凭借这一眼之缘成了个说书人,专讲这梦游仙境的故事。”
“我的天啊,这就是说皇宫里到处是金玉?太豪横了,我也想去!”柳燕听完两眼放光,眼前全是想象中的那扇金灿灿的黄金大门,仿佛就在眼前为她打开了一般,不觉飘飘然放声大笑了起来。
李风间镇定道:“就算是真的,你捡到金子此刻也无处可用。”
“也对哦……”
一句话给她的梦浇了盆冷得彻骨的冷水。柳燕愀然收声,垂头丧气,都怪这杨千月说得跟真的一样,差点忘了他们现在还是朝不保夕的天命人。
柳燕不服气地撅嘴跟着他俩走进城内,与高大威严的漆黑城门不同,城内的建筑倒很清新,白墙青瓦,飞檐斗拱,好不别致清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