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话音一落, 黄村长就毫无预料的大笑了起来,仿佛在这一刻癫狂了一样。
“我后悔?我后悔什么?我又做错了什么?”黄村长怒视着门外的所有人,大声宣泄着, “你们这群忘恩负义的东西, 没有我, 你们早就死了!”
围住的村民面面相觑后, 逐渐地骚动了起来,他们看向老妇人, 不知道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他们不知道的秘密。
“黄村长, 没有你, 我们村子根本不用做这种害人的勾当!”老妇人提高音量, 却在说完话后大声地咳嗽了起来。
她顺了顺自己的呼吸, 继续说:“村里的人都不知道为什么山神会突然发怒,改变祭祀祂的东西,但是我知道,黄村长, 你也知道!”
“山神不是因为前村长的事儿发怒了吗?”
“不都是前村长的错吗?”
“我记得村里人都是这么说的啊, 难道有什么隐情吗?”
“而且黄村长也和我们解释过,明明就是前村长的错!”
“这里面能有什么隐情?我们按照黄村长的安排,村子里已经太平好久了,我们难道不信自己眼睛看到的吗?”
“但是龚大娘才是村里见识最多的......”
声音逐渐的放大, 周围的村民们对于龚大娘的跳出,有质疑也有反驳, 但大多数都是保持着观望的状态。
虞清看着那个站在人群中的龚大娘,一时有些发愣。
不知道为什么, 明明前不久和张大娘在一起的时候,眼睛里仿佛一潭死水, 无波无动,就连虞清都捕捉不到她的情绪。
但是现在,她却看到了光亮与希冀。
周围昏暗一片,她看向虞清和段宿的眼睛却分外的明亮。
这种眼神虞清好像在哪里见过,她思索片刻,内心猛地一颤。
她想起来了,她此刻的眼神,就和张大娘看向自己的时候一模一样。
孤注一掷,不计后果也要寻求一丝生机。
“大家可还记得,继前村长女儿后,被送上去的第一个女孩吗?”龚大娘挺直腰板,看向周围的村民,“那是我的女儿!”
“我当时不知道......不知道送上去就死了......”龚大娘的声音有些哽咽,她看着虞清,含泪的眼睛里带着丝丝柔情,“我一直以为,是山神发怒了,但是后来我发现,事情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我女儿告诉我,山上的山神,其实是前村长!而杀害前村长的人正是黄村长!”
“什么?!前村长?”
“山神怎么可能是前村长?”
“黄村长杀了前村长?”
“竟然敢开山神的玩笑,不要命了?”
龚大娘说出了多年来的秘密,但得到的却是全村人的质疑。
黄村长见状,嗤笑了一声:“龚大娘,我怎么不知道我杀了人?没想到你挺会编故事啊。你女儿死了多少年了,她又是怎么和你说的?”
黄村长装作很吃惊的样子,质问龚大娘:“你不会,不是人吧?”
周围的村民一愣,连连后退,全部都开始防备起了眼前的人。
龚大娘冷哼一声,继续说:“在你杀死前村长的那一天,你就应该知道你会有今天。”
信息量太大,村民被绕的云里雾里,一时不知信谁的话。
一直在一旁看着的段宿突然开口,脚下的动作也随之加重了几分,“说说,怎么杀的?”
“咳咳咳!”黄村长大声咳嗽了起来,但依旧嘴硬,“她的话你也信,真是笑死我了。”
“......”
虞清见他久久不开口,问向龚大娘:“前村长的死,和他的女儿有关吗?”
黄村长一愣,连忙制止:“怎么可能!”
段宿又是一拳,黄村长彻底哑了火,晕了过去。
龚大娘见状,没有任何迟疑的说:“前村长一家的死,都是黄村长造成的!”
她继续擡高音量,就算每一句话都用上了全身的力气去说:“大夥还记得,黄村长不是村里的人吗?”
“黄村长是以拍摄夏半礼相关传统进入村子的,大家还记得前村长的女儿吗?黄村长进入村子后,就指名要她配合自己拍摄。”
村民像是被打开了记忆的阀门,一人一句的拼凑着过往:“我记得,当时是被拒绝了。”
“是的,小翠压根对这个没兴趣。”
“黄村长一直死缠烂打呢,但是都吃了闭门羹。”
“她很讨厌黄村长来着。”
“这么说来,我还记得一个奇怪的事,夏半礼举行的前几天,抽签筒了竟然有小翠。当时她的年纪明明不够。”
“对对对!我还记得,从那天开始,我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但是这个和黄村长有什么关系,顶多算是小翠不懂事,出逃了还要村里的人受罪!”
“对啊,明明就是她的错,前村长畏罪自杀也是活该,怎么就变成黄村长杀了他们两个了?”
“......”虞清沉默地看着越发慷慨激昂的人群。
按照这幅群情激昂的模样,张大娘的话确实没有说谎,村里的人都是认为前村长畏罪自杀,而且还认为他的死是应该的。
可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如果只是一个人记忆有问题,或者被骗,那还能解释,但是夏半礼这么大的事,真的没有其他人知道事情的真相吗?虞清根本不信没有人知道真实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