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萌宝满头黑线,这冼姨娘真若儿童般什么也不记得了,倒也可怜,而不知情的西鹰王妃向来心软,每天都亲自照顾她的生活起居,方萌宝与西鹰王均对那夜发生的事情绝口不提。
大婚的日子逐渐逼近,方萌宝脸似桃开,心情无比地好,转眼来到这里也有半年了,却好像在圣朝扎了根一样,而明日,就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
方萌宝搂着皇甫墨劲壮的腰身,拉下他的脖子在他微凉的唇上印上一吻,“再等十多天吧,娘说的对,往后...我一辈子都是你的,而她只有这么点儿时间我能陪着她,就算以后会回来也不可能住这么久...”
一世人只嫁这一次,再沉重也就这一次了,方萌宝在心里叹道。
“宝儿,张嘴。”皇甫墨舀了一口燕窝送进方萌宝的嘴里,正喂得起劲呢,一道人影冲过来,神色慌张地禀告:“王爷,鼠疫泛滥,蚊虫猖獗,城东百姓闹起来了,说储备过冬的食物都被毁坏了,还要上缴朝廷不少粮米。”
小翠笑得更欢,“可不是嘛,小翠都差点儿认不出小姐了呢!”
该惩罚的已经受到了报应,失去的永远也回不来,方萌宝只愿在西鹰王府里居住的这一个多月能够带给他们欢乐,慰藉他们两年多对莫清婉的思念之情。
房间里一片静默,皇甫墨只定定地看着方萌宝,忽的将她牢牢搂在怀里,又掂了掂重量,一脸不满道:“果然又轻了不少,这里也小了。”
大约半个时辰,各丫鬟总算捣鼓完毕,小翠拿来能见度不太良好的铜镜,小脸笑成了一朵儿,“小……王妃娘娘,快瞧瞧您有多美!”
一见方萌宝弱下阵势,皇甫墨坚硬的轮廓也柔和了下来,“乖,跟本王回家。”
方萌宝接过有些模糊的铜镜,瞧着自己现在的模样,大概就是站在妈妈跟前,她妈也认不出她了,铜镜尽管模糊,却依旧能看出镜中人的面容。
“对、对不起。”方萌宝低下了头,为何她总在无意之间伤害到皇甫墨呢兴许,她真的很不懂事吧,有时候甚至会怀疑,自己究竟值不值得皇甫墨对她这么好。
窗外的暖阳淡淡地笼罩着这个世界,在吃饱与饿着之间,两人在房里磨蹭了将近两个时辰,期间西鹰王妃来看了三回,还十分好心地为他们关上窗户。
皇甫墨怔了怔,幽深的眼瞳被点点哀伤倾覆,“宝儿也觉得本王在闹西北闹饥荒、东北有蛮民捣乱,本王军务繁忙,但是一听说宝儿病了,本王便立即赶来,如果不是宝儿的话,本王会这么着急吗”
方萌宝也跟着急,“皇甫墨!放我下来,我没事,别闹了!”
“好。”皇甫墨倾身吻了吻方萌宝的额头,恋恋不舍地转身离开。
皇甫墨将额头贴在方萌宝的额头上,略带委屈的声调道:“宝儿,本王想要你。”
方萌宝看了看窗外,天气晴朗,刚好一只鸟儿飞过,嘎嘎嘎——
门外突然一阵喧哗,紧接着就是一道人影撞了进来,疯癫痴傻的冼姨娘拽着方萌宝的宽大红袖子低声地哭,“姐姐要走了我听他们说姐姐要嫁人了,呜呜……”
“可是……”西鹰王妃明显不放心。
看时辰差不多了,西鹰王妃亲自为方萌宝戴上大红喜帕,西鹰王更是怕皇甫墨没钱似的,为方萌宝准备了一大车的嫁妆。
与西鹰王跟西鹰王妃拥抱道别后,方萌宝被丫鬟搀扶着上轿,西鹰王妃泪流满面依依不舍,撩开帘子一遍又一遍地反复道:“一定要经常回家!婉儿,一定要记着回家,有什么委屈要跟娘说……”
方萌宝也差点儿滴下眼泪,又怕到时候皇甫墨揭开喜帕看见妆容全掉的自己,只好憋了回去,紧握着西鹰王妃保养得宜的柔荑,保证道:“知道了,娘,婉儿会的。”
大红色的喜轿宛若鲜艳的赤龙,在皇都的大街上呈直线往前,一直延伸,酒楼的二楼三楼均被人包下,人满为患,只为一睹皇都有名的墨王妃。
微风清爽袭来,偶尔掀起红色的帘子与喜帕,幸运的人倒有幸看到比往常任何一日都要美丽数倍的方萌宝。
‘帆梓楼’的屋檐上,一名蓝衣男子双手握拳,双唇紧呡,那灼热的视线仿若滚烫的烙铁,似马上要穿透了人群,穿透了密实的喜轿,直睹那如娇靥、惊鸿艳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