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人能看见的地方，已经不是石头，也不是夯土，而是红砖了。
“爸！妈！我回来了。”
程竹喊了一声，厨房里走出来一个顶着蓝白相间毛巾的小老太太。
正是程竹的母亲，王二芬。
“哎呦，你回来咋回来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我好让你爸骑车去接你啊！”
“我也是临时决定回来的，再说了，我走回来也不累。小时候上学的时候，天天走，也没见您这么紧张啊！”
王二芬走上前来，帮程竹拍打了一下身上的泥土，然后说道：“现在能和以前一样吗？以前咱是没有摩托车，现在有了，自然是要用的。再说了，你上班那么累，回家一趟还要走回来。说出去也不怕让人笑话。”
程竹笑道：“妈，村里的事情，我又不是不清楚，他们愿意笑话，就让他们笑话去，反正他们不说咱家的闲话，也要说别人家的闲话，有什么打紧的！”
“你既然知道村里人的习惯，那你也应该知道，你爸这辈子最重面子，这些闲话要是落在他的耳朵里，指不定又是几天几夜睡不着觉了！”
程竹闻言，不禁苦笑连连。
老爸程烨确实很重面子，身为一名60年代的高中生，他在那个时代，可是妥妥的高材生。
他的很多同学，不是在政府机构，就是当了学校的老师。
只有他，因为家庭的拖累和判断失误，当了一名工人。
起初厂子的效益还不错，工资也算高。
可随着下岗潮的到来，老爸失去了工作，只能回乡务农。
因为学历高，地位低的关系，老爸这些年过的非常不痛快，常常会被人当做反面教材来讲。
久而久之，便有了心病。
“对了，我爸呢？不在家吗？”
“你爸去镇里卖菜了，家里的种的菜今年收成还不错，本想着给你们兄妹捎点过去，可你们谁也不回来，只能拿去卖了！”
“哦！那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快点回来吧！”
“别打！”
王二芬立即将程竹拦了下来。
“为啥啊？”
程竹好奇的看着老妈。
王二芬悄声说道：“你要是打了这个电话，你爸的菜就卖不成了，一来一回的油钱不是钱吗？”
程竹：“……”
“妈，这来回的油钱我来掏，我下午就得回去，我爸在外面，这算咋回事啊？”
“啊！下午就走？这么急吗？”
王二芬顿时为难了起来。
在油钱和团聚间徘徊不定。
“那……行吧！你去给你爸打个电话，让他快点回来，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啊！”
“行！下次回来之前，我给您提前打电话！”
“嗯！这还差不多，中午想吃什么？妈给你做。”
“随便吃点就行，只要是妈做的，我都爱吃。”
“就你嘴甜，妈喜欢，待会给你弄点小炒肉焖面，我去村长家借点肉。”
“好！”
王二芬出去后，程竹便给老爸打去了电话，可电话那头始终没人接，这可不是老爸的习惯啊！
不知道为什么，一股不祥的预感，在程竹的心头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