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他目光扫过殿内众臣,声音温和道:
“众卿若有异议,可直言不讳。朕虽有意迁回灵柩,但也不会置天下苍生于不顾的。”
殿内一片肃静,其余众臣无不屏息凝神,不敢出声,只能心中暗自揣测皇帝的深意。
而丞相依旧站在殿前,心中却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他总觉得皇帝的目光中藏着什么,却又说不清道不明。
是夜,霜华殿内,商酌跪伏在地,低声禀报道:
“主子,丞相近日与北狄使者的往来更加频繁,似乎有所图谋。”
李泽修闻言,轻轻抿了一口茶,神色淡然,仿佛在听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他放下茶杯,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发出低沉的声响,目光落在案头那幅疆域图上,北境之地被朱砂勾勒得格外醒目。
那里,镇国公的灵柩依旧安放着,仿佛成了他与北狄之间的一道无形屏障。
“北狄……丞相……”李泽修低声喃喃道,目光中闪过一丝冷意,“朕倒要看看,你们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给朕继续盯着他,不要打草惊蛇。朕倒要看看,他究竟想做什么。”
商灼领命,抬头看了眼李泽修,又道:
“主子,臣近日访查先帝与镇国公夫妇的旧事,得了一件镇国公的旧物。”
说罢,商灼便呈给李泽修。
李泽修接过一看,是一条青玉带,带板上的纹饰极为考究,每一块都雕刻着繁复的缠枝莲纹,上面的纹饰已被岁月磨得模糊不清,却依旧能看出当年的精致。
玉带内侧还用金线绣了一行字:
腰中双绮带,梦为同心结。
商灼看着皇帝沉思之态,轻声道:
“主子,根据南阳侯府的旧仆所说,此物是南阳侯府世代家传之物。那旧仆,还知道不少关于镇国公夫人的旧事,可要将她传进宫,引荐给端贞公主……”
“……”
李泽修不语,想起了先前太后对他说的先帝干下的污糟事,思量片刻后,道:
“再等等吧,先停查此事。”
说罢,他又抬起头,紧盯着商灼道:
“你尽快联系北狄的探子,让他们查一查…十七年前的那场战役上,那崇贤和先帝之间,有没有做过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夜深人静时,李浔芜躺在床榻,身上犹觉酸痛。只要一想到昨夜,她是如何同李泽修在这方床榻翻云覆雨的……
李浔芜就更是睡不着觉。
此时,内殿里面被关的严严实实的窗户突然被一阵风吹开,而后,有一个包袱被人丢了进来。
因为李泽修总是不定期夜里来思芳殿留寝的缘故,李浔芜就寝时从来不留宫人守夜,哪怕是丹桂,她也不肯留。
窗户一开,外面的月光映照进殿,李浔芜看着那个被丢进来的包袱,犹豫了半晌,而后走下床榻,慢慢走上前去,一把将窗户合上。
她合窗户时,窗外空无一人,只有春末夏初的微风拂过。
李浔芜屏息片刻后,才回过头将那个包袱捡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