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7章
县令也一头黑线,和潘筠道:“道长,这是我们县的案子,此案重大,我希望尔等保密,出了这道门便当什么都不知道,余下的事不用你们管了。”
潘筠:“你们用完就扔啊,这也太无情了,我要是说不呢”
“那就只能请两位道长在县中大牢暂住一段时间了。”县令面无表情的道。
潘筠立即改口:“我理解县尊您的顾虑,您放心,我们一定不多嘴。”
县令哼了一声,也让县尉把他查出来的那些人的名字给写下来。
潘筠一脸头疼的在大堂里走来走去,时不时的路过县尉身后,眼睛一瞥便能看到上面的名字。
她记性极好,想记不住都难。
县令看了她好几眼,忍不住叫住她:“潘道长,再这样,我真的要请你去大牢里住着了。”
潘筠总算不乱走了,抱着胳膊靠在柱子上:“我说邬县令,你太也不信任人了,案子是我们报的,尸体是我们挖的,难道我们还能是他们的同伙不成”
县令一脸严肃:“天下多少事败于不秘,这么多冤魂,本县赌上前程也要为他们争一个公道,可不能败于这些细枝末节。”
所以,直接利害关系人李家父子,县尉,都被留在县衙中。
不过,他们一个曾是县令的心腹,是左右手;一个则是家底不错的士绅,所以县令愿意网开一面,没有把人关进大牢里,而是关在县衙后院,命人看管起来。
剩下的潘筠和李文英与县令面面相觑。
县令正要让人把他们也带到后院关起来,潘筠更快一步举起手来,大声道:“县令,我愿助你一臂之力!”
李老爷和县尉立即看向县令,见他竟然沉默了。
李老爷不可置信:“大人,我也愿意助您啊,请您相信我!”
县尉则是伤心,低落道:“县尊已经不相信下官了吗”
县令没好气的道:“现今用不着你们二人,倒是潘道长……颇有些非常规的手段。”
潘筠冲他挤眉弄眼:“我知道,县令是不是想我把他们的残魂请出来吓唬他们”
县令:“尸坑里的尸骨还在挖,郊外传来消息,今早他们又从尸坑里挖出来三具尸骨。
牵涉的人多,时间跨度也长,加之涉及的多是青楼楚馆的女子与男子,想要查找证据,想要查找证据,千难万难。”
县令道:“本县知道,李老爷和县尉查到的人只是其中一部分,其中官最大的,不过是个布政司的右参议,四品而已。两月前,杨稷事发,京城来的御史抓了那么多人,查了那么久,这件事却一点风声没漏……”
他看向李老爷:“李老爷是因为胆小,又是本地人,没多大本事,家底薄,拖家带口的不敢说……”
李老爷:“……”
县令转而看向县尉,面无表情:“他则是因为被迫害过,害怕再来一次……”
“可其他知情,或是察觉到此事的人呢难道我吉安人真的冷血麻木至此,因为被害之人与自己无关,所以沉默不语”县令微微摇头,沉凝道:“我不相信!”
“是,吉安是有问题,但本县在此三年,士人不失锐气,屠夫亦不失义气,怎会一点风声也不漏”
潘筠沉凝:“你怀疑有人吭声了,但被人盯上了,使他们不得发声”
县令:“一定有一股势力在阻止,不然,我和御史们不会一点风声也听不到。
我只是一个县令,本县内的事可以做主,但出了吉安县……”
他摇了摇头,看看李老爷,又看看县尉,最后目光落在潘筠身上,道:“你之前说你叫潘筠,在龙虎山学艺却不知御史潘洪是你什么人”
潘筠眉眼微跳。
别看薛潘案平反闹得轰轰烈烈,实际上,她的存在被人为的淡化了,京城的官吏还能知道些,京外的,除了本就特别关注她的人外,没几个官留意到潘洪之女。
潘筠:“家父。”
李老爷和李公子张大了嘴巴,他们知道潘洪啊
传说杨稷被抓,就是因为薛潘案平反博弈,久议不下,而杨首辅此时竟为王振说话,要把王振放出来打压薛瑄和潘洪。
杨公一世英名毁于一旦,清流羞与他同行,人人都怀疑杨公早与王振勾结,然后一查,发现其子杨稷果然骄奢淫逸,为祸乡里,为了争地争产打死不少人,简直跟王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李老爷不相信杨首辅早知道杨稷作恶,却认定潘筠和杨士奇有仇。
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惊诧道:“潘道长,你迢迢而来,是为了把杨家赶尽杀绝”
没错,杨稷虽然死了,但杨家还好好的呢。
杨士奇的威望虽然大受损伤,人也死了,可威望依存,且,他还有个二儿子在外地做官,因而族人也还在。
有杨士奇积累的名望和底蕴在,只要杨氏一族不再继续作死,往后十年二十年里再出现一两个进士,还是很有希望恢复往日荣光的。
素来优雅得体的潘筠面对李老爷的怀疑,她没好气的翻了一个白眼:“我跟杨公没仇,跟杨稷也没仇,你不要瞎说!”
县尉和李老爷一起一脸怀疑的看她:“听说王振要杀你爹,而杨公一直帮助王振,当初王振身陷囹圄,杨公几次入宫为他求情呢。”
李老爷叹息道:“潘道长,承认吧,这不丢人,设身处地的想,若杨公站在我的仇敌对面,我也会怨恨杨家的。”
潘筠:“……”
她扭头对沉思中的李公子道:“你也是辛苦了,以后李家就靠你了。”
李公子:……
无视掉县尉的目光,她直接面相县令:“县尊也辛苦了,不过也是,县尉只是县尉,他是不是连举人都没考上”
县令:“……他是军功转来县衙做捕快,因缉拿盗贼有功成了县尉,但没到半年就被降职,好在他重情重义,所以本县才启用他。”
“难怪,”潘筠点头道:“我懂,武人跟读过经史的文人还是有些区别的。”
县尉直觉这话不太对,连忙问道:“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