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过了两日,柳墨玉与沈莫止约定比试的日子终于来临,这一次,柳墨玉倒是守礼,没有兴师动众,只带了两个人随身上山赴约。
水云剑宗上下严阵以待,弟子们分成两拨,各站一边,静静凝视着前来挑战的柳墨玉等人。
而广场正中央,以沈莫止为首的几位尊长笔直地站立在原地,直到柳墨玉踏入广场,沈莫止才缓缓开口迎客。
“柳谷主大驾光临弊派,贫道携众位师弟及弟子在此恭迎,想必柳谷主舟车劳顿,一定口渴疲惫,不如移步随贫道入这灵犀殿用茶歇息片刻?”
“沈掌门盛情相邀,在下岂敢拂面?”
“请。”
表面的功夫大家都做足了,白翎扫了一眼殷仲民,这老头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好惹,不屑轻蔑回敬一眼,但白翎不在意,她又看看其他几个长老,在那群人当中一眼看中了风姿绰约的晏濯尘。
年轻,清冷的晏濯尘,举手投足都充满了魅力,尤其不看她时的那种淡然的表情十分对她的胃口。
入灵犀殿后,几人依次落座。奉茶弟子送来茶水点心,但白翎无暇顾及,一门心思盯着对面的晏濯尘,直勾勾的,一点也不避讳。
百晓生微微一瞥,就看见了,握拳抵在唇边小声咳嗽提醒她不要在这时候犯花痴。
偏偏白翎不在意,还是一直盯着晏濯尘看,弄得晏濯尘想不发现都难。
简单一番友好交谈完毕后,他们就又换了地方,辗转来到太极台上,这太极台本是用作弟子们练武切磋的,今日便用来沈莫止与柳墨玉切磋较量。
十年前,柳墨玉大败于沈莫止,沈莫止技高一筹,胜了半招。今日柳墨玉卷土重来,但,这十年里可以发生的事太多了,没有人知道柳墨玉有没有得到什么厉害的心法秘诀,万一今日被他侥幸赢了,水云剑宗上下颜面扫地,在江湖的地位只会岌岌可危。
比试还未曾开始,台下已经有弟子开始担心了。
“喂,我看药王谷的那两个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该不会姓柳得有什么杀手锏吧?”
“杀手锏倒没什么,就怕对手再次弄出什么下三滥的招数……”
“确实,这些家伙企图分化我们剑宗,搅得剑宗上下不得安宁,这种人竟然还能这么厚脸皮的上门来切磋……”这名弟子已经气得攥紧了拳头,恨不得立马大干一场,挫挫对方的锐气。
“不用担心,这场比武,你们师尊一定会赢。”
几人面面相觑随即一同看向身前的晏濯尘,他倒是十分镇定。
“……九师叔,比武都还没有开始,你怎么这么确定?”
另一人兴奋地追问:“难道师尊的无量功法更上一层楼了?!”
“差不多吧。”
“差不多?师叔……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很自信的告诉我们,认同我们说的话吗。”
晏濯尘微微一笑:“先认真看这场比武吧,回头说不定你们师尊还要考考你们的记忆力和领悟力如何呢。”
“啊?”
一听到“考试”两个字,这几个弟子哪里还敢懈怠,开始聚精会神地专注比武。
大圆盘上,沈莫止柳墨玉相对而立,他们之间没有多余的对话,只有无声的对视。
很快,二人同时抬起持剑的胳膊,利刃出鞘,所有人的目光汇聚于此,谁也不知道最终的结果会是什么。
不知不觉,天已经下起了小雪,百晓生抬眼打量着雪花落下,自言自语着:“又下雪了啊……”
计划,差不多可以开始了。
大圆盘的比试无论是沈莫止还是柳墨玉,任意一方都没有处于上风。而且更重要的是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雪越下越大,还在刮风,不少弟子已经开始瑟瑟发抖了。
“怎么办,我好想回去加件衣服,这也太冷了……”
“我倒不是怕冷,主要是内急……”
“靠,你别说出来啊,不说还好,一说我也想……”
但是,自家师尊和敌人的胜负还未揭晓,这时候尿遁,岂不是要被敌人嘲笑?
“再忍忍,肯定很快就结束了,大概。”
“话虽如此,可是憋着一泡尿真的很难受啊,感觉要裂开了。”
“臭小子,闭嘴啊!”
声音“传染”着一批又一批,本来还那么急的人,纷纷变得窘迫起来,情况当然很快就传到二长老贺良那里去了。
比起尿遁,要是在这种场合把人给憋出什么问题来,那才叫真的丢人了,贺良即刻吩咐弟子,让他们加强剑宗巡防,以免再出什么幺蛾子。
那一瞬间,弟子们都感动坏了,果然剑宗最好说话的就是他了,宛如戴着光辉的救世主……
遣散弟子后,贺良,子桑有容和晏濯尘留在这边继续盯着比武。
“贺师兄,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女子好像一直在往这边看?”
“嗯?什么?”贺良顺着子桑有容的话往白翎那边看,正如他所说,白翎的确在看他们,而且目光灼灼,感觉随时都会走过来轻佻的问一句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不必管,掌门师兄的事更重要,她想看由她去。”
“呃,可是,她过来了。”
“嗯?”
这么再一看,那女人真的走过来了。
对付女人,尤其是像白翎这种十分具有攻击性的女人,这两个人一点策略都没有,于是,对视一眼后十分有默契地把正在观战的晏濯尘强行拉过来,挡在身前。
“师兄,怎么了?”
“嘘,接下来看你的了。”
正当晏濯尘诧异时,俩人已经闪到一边去了,与此同时,白翎闲庭信步靠了过来,纤细的手腕上金镯闪闪发光,她撩起耳边的碎发,温情脉脉地看着晏濯尘。
到了这一步,晏濯尘算是明白怎么一回事了。
秉承着待客之道,晏濯尘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不悦,微微欠身揖手询问:“姑娘有何事?”
“这位公子此前并未见过,是沈宗主的哪位得意弟子?”
“在下并非弟子,沈宗主乃在下师兄。”
“想不到公子竟是宗门长老?如此年轻才俊,倒比那些弟子还要惹人喜欢。”
晏濯尘并不想和她多聊,故意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凝视着远处的比武。
但白翎再次靠近些,轻声细语,犹在耳畔,惊得晏濯尘连连躲避,眼神中充满了生人勿近的愠怒。
“倘若姑娘再这般胡来,休怪在下不客气。”
白翎轻笑道:“公子何必动怒呢?翎儿不过是觉着与公子颇为有缘,想交个朋友。”
晏濯尘依旧选择忽视,避开她的目光,冷脸拒绝:“不必了,道不同,不相为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