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墨鸟逾白 作品

第366章 我只想把他们打发走

    沈般般在昏迷当中做了一个梦。



    是几年前的一段经历。她在异国他乡,拿着盛势给她的钱逃亡,先去治病,在医院里,隔壁床一个老太太也得了同样的病,她们做了一星期的室友。那个老太太常常痛的在半夜呻吟说梦话,可是含糊不清。



    直到最后一个晚上,那个晚上她异常清晰地说了很多的话,她用英语跟沈般般说:“我的一生经历了很长的岁月,最想回到年轻的时候,去找我的家人和朋友。他们都在战争中死去了。他们等了我几十年,现在我要去和他们团聚了。”



    她在病床前拉着沈般般的手,“你这一生还很长,会经历很多美好的事。如果有人在等你,无论在多远的地方,你最好回去一趟。因为那可能是你最后见到他们的机会。”



    无论过去了多少年,她仍然记得那晚老太太的话。所以她才选择回来,不管是为了看到那些害自己的人下地狱,还是为了和他们见一面,她回来了。



    然后呢?



    她要面对过去留下的满目疮痍。回来是一回事,原谅是一回事,生活又是另一回事。要在这个曾经满目疮痍的地方把生活重建起来,比想象中的难。



    过去一丁点的回忆,就会牵扯到那些引发旧痛的神经。



    就连看到傅洛安和沈嘉龙死在自己面前,也无法消解内心深处的伤痛,短暂的痛快过后,就好了吗?伤口就可以愈合了吗?真的可以翻篇了吗?



    傅家支离破碎了,傅绍庭坐上了轮椅,向她下跪,还为她挡了一枪,傅戚朝作为医生动手术的手坏掉了,傅熹禹求她原谅不惜尊严当她的狗。他们在她面前小心翼翼,揣摩她的一言一行,愧疚无孔不入,挤走她的空气。



    宋寒周想要她的渴望多么迫切,他的失明,他的失意,他想要又卑微乞求,他隐忍着后退,守着她就像保护着一块易碎的玻璃制品。他浓烈又不敢释放的爱欲,在她的周围形成了一个无形的罩子,让她哪里去不了。



    在所有人的眼里,她还是过去那个沈般般,她想忘掉的死而复生的沈般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