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立明像往常一样，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市委大楼，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推开办公室的门，章立明就看到高树早早地在里面等候着。高树见章立明进来，连忙站起身来。章立明摆了摆手，示意高树继续坐着。他敏锐地察觉到高树面有急色，心中微微一紧，开口问道：“那个项目出问题了？”
高树内心十分矛盾，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他暗地里已经投靠了黎锦，昨晚深夜还和黎锦通过电话。但他又无法忘记章立明的提拔之恩，章立明将他从江庆县的县委书记直接提拔到江州市担任副市长，让他的仕途实现了质的飞跃，这份恩情，让他对章立明充满了感激。
他定了定神，说道：“项目的事没有问题，一切都顺利。现在我听到一个对你非常不利的消息。老大，你知道黎锦回来了吗？”
章立明微微点头，说道：“我知道啊，我在省委那边还见过他，但隔着很远，就没说话。你听到了什么消息，又怎么对我不利？”
高树想起黎锦的话，可以直接跟章立明明说。他咬了咬牙，说道：“黎锦昨天和本地家族的人开了个会，他提出要让你动一动，要你让出江州市市委书记的位置，逼你离开江州市。”
章立明闻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的身子微微一颤，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他没想到黎锦会在这个时候对他出手。当年他将黎锦赶出江州市，如今风水轮流转，他竟然要被黎锦赶走。
他虽然身为副省长、省常委、市委书记，在省里也算是排名靠前的人物，可此刻，他的底气却越来越不足。他的任期越来越近，本就面临着被调走的压力，而如今黎锦的这一举动，更是让他的处境雪上加霜。
在江州市委和市政府，除了他们这些外地空降的市委书记和市长等几个人，剩下的几乎都是省里或市里的本地人。他们这些空降的人，虽然占据着权力的顶层，但在面对本地人的集体抵抗时，却显得十分无力。
章立明心中涌起一股愤怒和不甘，但他强忍着没有发作，反而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说道：“高树，你联系一下黎锦，跟他约个地方，我跟他单独谈谈，面对面那种。”
高树先是应承下来，然后抬起头，小心翼翼地问道：“老大，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章立明反问道：“你就不看好我？”
高树连忙说道：“我自然是相信你的，黎锦怎么能跟你相提并论。”
章立明微微摇头，苦笑着说道：“不，现在是黎锦的世道，三十多岁的副部级实权干部，又是梁家女婿，还有人看重，他现在的位置，并不是终点，他还能爬得更高。哦，高树，你不用担心，这次我和黎锦谈谈，会给你安排好的。如果江东省内地级市没你的位置，我会将你推荐到外地，先把正厅的问题解决。”
高树听着章立明的话，心中顿时充满了感激，但同时又感到无比矛盾。章立明如此器重他，可他却已经投靠了黎锦，在黎锦跟章立明斗争的时候，还暗中给黎锦通消息。他低下头，除了轻声感谢，不知道该说什么。
章立明看着高树，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然后摆了摆手，说道：“你先去忙吧，尽快联系黎锦。”
高树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那边，黎锦来到省厅大楼，走进办公室，屋将外套挂在衣架上，目光扫过堆满文件的办公桌，微微皱了皱眉，随后坐下，揉了揉太阳穴，便投入到工作中。
黎锦身为省厅副厅长，主掌经侦事务。平日里，他尚可远程办公，可此次归来，便有诸多紧急事务亟待处理。
若想打造一支骁勇善战的经侦队伍，不仅要合理安排分工、调整干部，更要着重考察干部，吸纳可靠的心腹，如此方能确保各项工作稳妥推进。
在他有条不紊地开展工作时，高树的电话突然打进来。黎锦略感意外，心想昨晚刚和高树谈过，按道理现在高树应该去告知章立明自己的态度，怎么这时候打电话过来。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了电话：“老高，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高树听到黎锦这样称呼自己，便知道此刻黎锦方便说话，否则便会以“高市长”相称。
高树清了清嗓子，说道：“我跟章立明说了你想让他离开的意思，他很平静地接受了，既没有大发雷霆，也没有骂人，只是让我跟你约个时间和地点，他想单独跟你谈谈。”
黎锦微微皱眉，心中暗自思量，章立明的反应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他问道：“你觉得他这是什么意思？”
高树思索片刻后回答道：“我觉得他像是认命了！他好像默认输给你了，也默认了离开江州市，接受去外地任职或者退休的现实。当然，这也只是我的猜测。你怎么看，要和他谈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