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并不大,一眼望得到头。
一层层交织在空中的楼阁如梦般不可思议,却也切合这里般灰白破旧。
被灯市否认的,遗弃的梦在这内城的边角扎根,摇摇欲坠的存在于此。
挤压在这狭小的空间,被编织缠绕在废弃的梦中的是茧。
困在茧中,如果挣扎开来或许会连带着拖塌梦的楼阁的茧中。
悬在半空,如果挣扎开来就会坠落摔死茧中活人的半空。
眯着眼睛,束缚住手脚带着海狸面具的人茫然无神的被抽离血肉。
这是晓阎见过最为独特的群体。
他们的面具,因为消瘦而摇摇欲坠。
是真的,已经脱离了半截可以看见面具下的闭上的眼眸。
那双与常人无异的眼眸。
面具代指什么?
灵魂?本质?
不对,因为外城的人面具并不完整。
总不能说他们缺少灵魂。
面具更像是一个身份的象征,完整的面具是入内城的门票。
所以外城的人疯了般想要将纸屑塞入脑子,来补全离开外城的可能。
所以内城的人才会佩戴一副完整的面具,因为只有这种人能活在内城。
可晓阎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原以为自己和他们一样,带上了面具所以没有被察觉和察觉。
他们真的明白自己带着面具吗?又或者他们能看见面具吗?
花车上的群鸟是因为舞姿,歌喉才选择还是被选择?
拉车的牛是因为勤劳才带上面具,还是带上面具就只能勤劳?
以及……晓阎他自己真的没有带上面具吗?
迟疑的手指轻搭在面前,指尖轻轻敲击发出清脆的塑料响声。
假面不是这种,它应该是雾般笼罩。
他在不知何时早已如同他们一般,带上了属于这里的面具。
不过这个灯会至少此时很安全,只是不解始终如团迷雾笼罩在解决的答案上。
应该庆幸吗?
毕竟没有危险,或许晓阎他可以学着他们融入这荒诞的一角,成为托起的尸骨的一部分。
只要学着他们剜去心口那不知其意的货币。
去学着他们麻木的放逐自己的愿望,自己的一切。
这样兴许可以活着到如刚刚那些尸骨般,剥去血肉的最后一刻。
大概多久呢?十年,二十年?又或许十日,二十日?
晓阎穿破皮囊的指头摩擦着指肚,垂着眸。
这没有价值的。
外面还有鬼,有人在等他。
晓阎来到这里暂时失去了他的一切,同时他的一切也都在外面等候于他。
他需要出去,他不能也不会留在这里。
所以思考融入这里,平静的能活多久是没有价值的。
“这繁华的假象太过平稳了……”
没有任何需要直面的危险,被秩序同化就是晓阎所需面对的危险。
他不知道同化从何时起,也不知道会在何时结束。
他重新拾起也必须拾起因空无一物而放下的决定。
在这里编织属于他的怪谈尝试能否成功,或者烧掉这里出去完成。
而无论是何种的基础,都是戳破这层虚假的繁华。
就像戳破刚刚仅剩皮囊的肌肤般。
洞穿它,毁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