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狠狠掐进掌心，试图用刺痛感压制住眩晕——眼前五道人影在视网膜上晃出重影，娜娜狡黠的笑脸像被无限放大的特写镜头。
说好的两个人变成了五个人……
先不说皖乐，娜娜身边又多出来两个沐晴从未见过的少女。
也许只是来找娜娜她们寻求帮助的吧……
毕竟有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子一看就是外国人。
嗯，一定是这样的！
拉着行李箱，沐晴朝娜娜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结果刚走到一半，那位外国少女就跟沐晴打起了招呼。
“hello！您就是妍老师吗？这次辛苦您啦！”
这一声招呼，让沐晴的道心彻底破碎了……
里面果然还是有什么幺蛾子吗？
快步走到娜娜面前，在把眼前的五个人端详了一遍之后，沐晴尽可能控制着情绪，让自己的表情不是那么难看。
“娜娜，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嘴角微微抽搐着，沐晴皮笑肉不笑的耐着性子问着自己的学生。
“啊？解释什么啊？妍姐到了的话咱们就赶快去安检吧！Let’sgo！”
“go你个大……！”
硬生生的把“头鬼”两个字咽了回去，沐晴一把将装傻充愣的娜娜拉了回来。
当着外人的面，她实在不好发脾气，只得先把事情问明白。
双手死死捏住了娜娜的肩膀，沐晴又把之前的话抑扬顿挫的重复了一遍。
“娜娜！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啊？我…我不明白妍姐的意思诶~”
见娜娜还在装糊涂，沐晴只得一个个的指认。
“你前几天不是跟我说皖乐有事去不了吗？她怎么会在这里？”
“诶嘿嘿~皖乐突然又没事了，我就喊她过来了！”
“啊？我怎么有点听不懂……哎呦！”
皖乐似乎想说些什么，结果被娜娜狠狠踩了一脚，白色的少女叫唤了一嗓子之后，便不再做声。
“那~这位外国的美少女是？”
“她是我远房亲戚！”
“hi~妍老师您好！我是她的表姐！”
伊丽莎白热情的朝沐晴打着招呼，而此时沐晴的拳头已经攥的梆硬了。
在沐晴看来，娜娜的谎话连傻子都没法糊弄。
不能发飙，不能发飙，不能发飙……
沐晴拼命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目光扫过角落里裹成北极熊的少女，继续问着娜娜。
“那，这位看起来很难受的孩子是谁？话说你为什么要穿这么多啊？”
虽说娜娜的队伍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外国人已经很令沐晴吃惊了，但让沐晴感觉更可怕的是在一旁不断喘着大气的少女。
明明现在是八月酷暑，可那位少女却“全副武装”……
毛线帽与围巾、加绒的防寒服、厚实的手套以及只有在东北才能见到的纯羊毛雪地靴。
光是看着，沐晴都感觉热得慌……
而且那位少女明显也已经热得不行了，一直在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不是…不是…说…要…要…去…南…南极吗？所以…我…我就…想着…要…要多穿点…”
沈怜兮上气不接下气的回答着沐晴的问题，声音像是从羽绒服深处挤出来的，而且她连站稳都显得有些困难了。
“是要去南极！可这里还是中国！是璃华市啊！现在外面可是三十多度啊！快给我把衣服都脱了！要不然会中暑的！倒不如说你能穿成这样坚持到机场已经是个奇迹了啊！现在给我脱！马上！”
实在忍不住了，沐晴开始吐槽起来，顺带把沈怜兮的衣服一件件扒下来。
费了半天的劲，在把怜兮变得清爽之后，沐晴反而弄得一身汗。
实在无法继续忍受下去，沐晴揪着娜娜的脖领子，将她拎到了机场大厅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不是说只有你和龙恋吗？先不说皖乐，那两个人是谁？怎么还有个外国人？”
“妍姐你真是的啦！反正你带我和龙恋也是去，再多带三个人也是去！先不说皖乐，伊丽莎白和怜兮都很乖的，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所以说，伊丽莎白和怜兮，这两个人到底是谁啊？”
“都跟你说伊丽莎白是我远房亲戚了！至于怜兮…她是我表妹！”
“那你就好意思让我一个人看着你们五个人？”
“诶嘿嘿~不好意思啦妍姐！不过你也不亏嘛！你可是能跟我们一起去南极诶！”
先不提娜娜的胡诌，一想到这十天要像个老妈子一样盯着这五个人，沐晴就觉得头疼，现在，她是真的想直接打车逃离这里，哪怕是回到学校处理那些繁琐的事务……
只不过，沐晴的自尊心与责任心不允许她这么做。
她现在也知道，自己这是被娜娜忽悠到贼船上了。
带着破罐子破摔的态度，沐晴长叹了一口气，向娜娜抛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都到这份上了，你给我说实话，关于这趟旅途，还有没有别的事瞒着我？”
“那个…要说的话……”
“你这个死丫头！还真有啊！”
“噫！妍姐你别激动！”
沐晴下意识的大叫了起来，把娜娜吓了一跳，也引来了周围其他人的目光。
自知有些失态，也恨不得赶紧从娜娜嘴里得知实情，沐晴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轻咳了两声。
“咳咳~好了，我不骂你，所以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就都告诉我吧，既然我跟你们一起去，都到这个节骨眼了，你也该让我知道实情吧？”
“那个…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这趟旅途总共不是10天，而是……”
“而是？”
“20天！哎呦！妍姐你怎么说话不算话啊！你不说不骂我吗？”
“但我没说不打你！”
狠狠的给娜娜脑袋来了一拳，沐晴头也不回，愤愤的迈着大步子走回了机场大厅。
在得知真相后，沐晴抿着嘴唇，眼眶里噙着泪花……
好烦！好累！好疲惫！好想回家！
自己要跟着这五个丫头从中国去南极，而且要在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照顾她们二十天！
现在，沐晴只能期望，这五个丫头能在旅途中让自己少操点心。
不过，沐晴的想法显然是一种遥不可及的奢望。
在过了安检之后，五个人就开始闹腾起来……
“哇！是这种像人行道一样的电梯啊！我还是第一次见！机场里果然有呢！皖乐乐，像之前说的，配合我一下！”
“啊？真的要做吗？好羞耻啊……”
尽管不情不愿，但皖乐还是拿出了手机，而娜娜则站在电梯上，挎着包绷着脸装出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
“田娜娜小姐！请问关于您离婚的传闻是真的吗？”
“田娜娜小姐~关于网上说您乐队内不合的传闻~是真的吗~能不能向我们透露一些~”
皖乐和龙恋装成记者的模样拿着手机对着站在电梯上的娜娜问东问西，伊丽莎白则站在三个人前面用手机录像，而娜娜只是绷着脸，不发一言。
只不过没多久，娜娜就绷不住了……
“哈哈哈！好有大明星的感觉诶！感觉太爽了！伊丽莎白你一会儿把录像发给我呗！”
“ok！这个好好玩诶！我也想玩一下！”
说罢，伊丽莎白戴上了墨镜，也站在电梯上绷起了脸。
“伊丽莎白公主陛下，传闻您和民间的一位普通男子有私情！这是真的吗？”
“伊丽莎白公主~有传言说您即将继承王位~这是否属实~”
这次是娜娜和龙恋扮演记者，不断骚扰身为“公主”的伊丽莎白。
“哇！还真别说，我觉得伊丽莎白还真挺有‘公主范’的！”
“是吧是吧！能被皖乐这么说，那我一定真的很像公主吧！”
“你们不要闹了啊！大家都在看我们啦！羞死个人了！而且你们什么时候关系变得这么好啦！”
看着在一旁玩得正欢的四个人，怜兮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少女羞红了脸，尽管不是当事人，但看起来真的很不好意思。
“怜兮不要难为情嘛！你要不要试着过一把明星的瘾？很爽的哦！”
“我…我才不要呢！傻白也不嫌害臊！”
腼腆的少女与娜娜和皖乐还不是很熟悉，又懒得搭理在一旁丢人现眼的傻白，只得跑到还算安分的龙恋那里，像小仓鼠一样蜷缩在她的身旁。
“是啊！你们几个不要闹了啊！这样会给其他客人添麻烦的！”
“知道了！”
除了怜兮以外的四小只齐声回应着沐晴，但在沐晴眼里，这四个人明显是一副意犹未尽样子。
不过，伊丽莎白和怜兮给沐晴的第一印象倒还算不错。
活泼开朗的外国少女与腼腆内向的拘谨女孩。
当然，沐晴并不相信娜娜之前的鬼话。
伊丽莎白不可能是娜娜的远房亲戚，怜兮也不可能是娜娜的表妹。
虽然还不能确定几个人之间具体是什么关系，但沐晴心中也有了底。
毕竟，几个人来的时候都带着乐器，就连沐晴也不例外，而且沐晴一眼便能看出伊丽莎白和怜兮的袋子里装着的是什么。
已知现在有吉他主唱、吉他、小提琴，那再加上鼓手与键盘手那就齐活了。
看来这趟旅途也许并不只是玩玩而已。
也许自己能见到十分浪漫的一幕呢！
想到这里，沐晴的心情轻松了不少，只不过，趁着她思索的这会儿功夫，四小只又开始闹腾了起来。
“龙恋小姐！请问您对劈腿传闻有何回应！”
“你们几个！给我安分一点啦！怎么又开始了！”
…
在候机大厅等待了一段时间之后，六个人走上了飞机。
在上飞机的那一刻，沈怜兮突然把鞋子脱了下来，这一神奇的操作看傻了众人，就连一旁的空姐都有些不知所措。“孩子，你干什么呢？为什么要脱鞋啊？”
沐晴不解的问着，急忙帮怜兮把鞋捡了起来。
“诶？上飞机不是要脱鞋吗？”
“哈哈哈！why？谁告诉你的？”伊丽莎白一边没心没肺的笑着，一边问着怜兮。
“我哥哥啊？”
毋需多言，现在，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沈怜兮有个亲哥了……
但凡是表哥都整不出这种活来……
在知道真相后，看着因为自己而堵在后面的众多乘客，沈怜兮的脸一下子就红透了。
少女一眼不发，急忙穿上鞋子，一股脑跑到了机舱内。
沈怜兮最不喜欢的就是给别人添麻烦……
见飞机还没起飞就有人开始整活儿，沐晴的心底开始嘀咕起来。
朦胧之中，一些不好的回忆开始涌上心头。
按照之前的安排，行程的第一站是德国的法兰克福。
就算飞机是直达的，总共也需要大概13个小时。
在沐晴看来，这13个小时可谓无比煎熬。
不能随意动弹，不能玩手机，睡又睡不踏实，又要照看五个小孩子。
而且，坐惯了商务舱的沐晴并不是很习惯经济舱的座位。
这对沐晴来说简直就是折磨……
可五小只现在却异常兴奋……
“我还是第一次坐飞机呢！皖乐乐呢？”
“我也是第一次坐…感觉不是很舒服呢……”
皖乐摆弄着安全带，修长的双腿明显伸不太开。
“那榴莲呢？你应该不是第一次坐吧？”
娜娜不安分的来回折腾着，跪在座位上回头问向龙恋。
“我经常坐哦~想必伊丽莎白也~哇哦~已经睡着了呢~看来是老手了~”
本来想跟伊丽莎白搭话，龙恋望向了坐在最里面的傻白，结果发现对方已经戴着眼罩睡了起来，这搞得坐在中间的怜兮很不安。
怜兮自然也是第一次坐飞机，所以她选择坐在龙恋和伊丽莎白中间，这能让她稍微安心一些。
可其中一个已经睡死了过去……
“我…我也是第一次坐飞机呢……说实话…我有点害怕！而且我哥哥说是不放心，托人给我办了个服务套餐，也不知道是什么……”
“诶~真是贴心的好哥哥呢~”
龙恋在一旁谑笑着，只不过对龙恋过于信任的怜兮并没有发现对方笑容中潜藏的意味，而沐晴像是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始嘱咐起兴奋的少女们。
“你们好多人都是第一次坐飞机，一会儿有可能会出现晕机的可能，要是有人不舒服，就吐到那个白色的袋子里，吐完之后把那袋子立刻交给我，知道了吗？”
“啊？妍姐你还有收集呕吐物的癖好吗？”
“我只是帮你们收拾而已！总之…一定要给我！知道了吗！”
“知道了！”
除了睡死的伊丽莎白，剩下的人一同回应了沐晴。
没过一会儿，在广播要求乘客再次确认系好安全带之后，飞机便开始在跑道上滑行起来。
“要来了要来了要来了！啊啊啊！好刺激啊！”
“好可怕！吓死银了！榴莲！傻白！救命啊！”
娜娜和怜兮的反应截然不同，前者兴奋的在座位上跺着脚，后者则不停的尖叫着，而且根据龙恋的话语，足以知晓现在的怜兮有多么紧张。
“怜兮！你的指甲！扣得我好痛哦！”
说话一向慢悠悠的龙恋已经不淡定了，能看得出怜兮是真的把龙恋弄得很痛。
沐晴此时发现，一旁的皖乐也没好到哪去……
白色的少女一言不发，不停的吞着口水，脸色变得惨白，手也不自觉的搭在了沐晴的手背上。
不过，本人似乎对此毫无自觉……
飞机飞起来的那一刻，失重感击中所有人后脑的瞬间，怜兮的尖叫卡在喉咙中变成一声呜咽。兴奋的娜娜举着手机开始录像，还能从手机屏幕的反光中看到咬着嘴唇全身肌肉紧绷的皖乐。
霎那间，飞机已经翱翔于天际，下方的黄浦江缩成了一条蜿蜒的金链。
“哇！皖乐乐你快看诶！好漂亮啊！”
“别…别碰我…我……呜呕……”
终究还是没有忍住，皖乐吐了满满一袋子。
“来，把袋子给我，没事了，没事了……放轻松，深呼吸，一会儿就好了，我这儿有晕机药，你吃一点儿，能好一些，不行的话可以躺我怀里休息一下。”
一手接过皖乐手中的袋子，一手轻抚着皖乐的后背，沐晴的眼神中写满了担忧，又蕴含着无尽的温柔。
母亲对待女儿也不过如此罢。
只不过，这个女人身上所散发出的，并非那种慈爱。
沐晴与皖乐现在看上去更像是唯美的并蒂莲。
也正因如此，一旁的娜娜显得有些不满。
“妍姐好温柔啊，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个样子呢！”
“这不是…皖乐不舒服嘛……”
“我不舒服时也没见你这样子啊？”
“……”
“不过皖乐乐你还真是弱诶，明明身体那么结实，却还晕机……”
“这是…两码事…好吗？”
“好啦好啦！娜娜你消停会儿！皖乐你先坚持下，我把这袋子处理了，等我回来你先靠在我肩膀上休息下。”
趁着飞机平稳行进的这会儿功夫，沐晴处理掉了皖乐的呕吐袋，只不过当她回来的时候，似乎又出现了新的意外状况。
“啧！”
沐晴咂了咂嘴，急忙跑了回去。
两位空姐正在向沈怜兮搭话，而怜兮则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不过，在沐晴看来，那两位空姐也没好到哪里去，看起来十分小心翼翼。
“请问您是沈…沈怜兮…小…小朋友吗？”
“我…那个…姑且算是…沈怜兮小朋友吧……”
沈怜兮磕磕巴巴的回答着空姐的问题，一旁的龙恋和前排的娜娜则没心没肺的大笑起来。
就算沈怜兮不是成年人，也不至于被别人当成小朋友。
况且少女并不像榛叶那样，顶着一张娃娃脸……
两位空姐显然没有死心，换了种方式继续询问着腼腆的少女。
“您是沈怜兮吧？”
“啊…对…是我……怎么了吗？”
“哦，你就是沈怜兮小朋友啊……”
“不是，等一下两位，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实在看不下去了，沐晴开始同两位空姐交涉，在三个人聊了一阵之后，两位空姐最后终于离去。
只不过，在临行前，两位空姐又扭过头看了怜兮一眼，脸上露出了想憋住而没有憋住的半吊子笑容。
“怎么回事啊妍姐？她们认错人了？”
娜娜好奇的问着沐晴，皖乐见沐晴回来后，则顺势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唉……怜兮，起飞前你说你哥哥给你办了个服务套餐是吗？”
沐晴叹了一口气，一手撑着额头，有气无力的问着怜兮。
“是…是啊，我哥说他不放心，正好他在这个航班上有熟人，就给我办了个服务套餐，怎么了吗？”
“哦~我知道了~是u无人陪伴儿童套餐吧~”
“对，没错，就是龙恋说的那个！你哥哥给你办了个儿童套餐！”
“啥玩意儿？”
结果证明，怜兮的“好哥哥”确实给自己的好妹妹办了这个所谓的“u无人陪伴儿童套餐”……
在这13小时的路途中，怜兮可谓是得到了无微不至的照顾。
“小朋友，你想喝点什么啊？”
“矿…矿泉水就行……”
“小朋友，你要不要吃蛋糕啊？”
“不用了吧…谢谢……”
“小朋友你在哪上学啊？”
“交…交大附中……”
“……”
“……”
基本上，每隔一小时，沈怜兮的脸就要涨红一次，坐在她旁边的龙恋一开始明显在看笑话，可后来却向怜兮投去了怜悯的目光。
而这套“体贴”的服务套餐，陪伴着沈怜兮直到这次航班的结束。
飞机平稳的滑行着，在所有人都准备拿起行李下飞机的时候，广播里传来了空姐甜美的声音。
“……飞机已经到达法兰克福，不过请大家先稍安勿躁，本机上有一位独自旅行的小朋友，请大家文明礼让，让机上的沈怜兮小朋友先走，谢谢大家的配合。”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沈怜兮蹭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机舱内所有人都露出了惊异的神情。
明明飞机上开着空调，额头却不断往外渗着汗；别说脸蛋，少女整个身体都变得红了起来……
女孩不喜欢被引人注目……
女孩讨厌自己做出给别人添麻烦的事……
而现在，起码在沈怜兮看来，自己正是因为做出了给别人添麻烦的事而引得了众人的关注……
这简直糟糕透了……
“对不起啊！俺…俺不是故意的！！！！！！”
急忙将行李拿了下来，沈怜兮大声嚷嚷着，飞一般的从机舱内跑了出去。
少女的第一次空中旅行，以仓皇而逃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