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前,段淮序派去找爹娘的人传回了消息,说是在北羌境内发现了段凌霜踪迹。
李媛得到消息后,便一刻也不停歇,把自己女儿丢给段淮序让帮忙照顾后,拉着不情不愿的东陵晟上了路。
东陵晟走了一段路,还在念叨段淮序那小子会不会趁机欺负自家女儿,李媛没好气地道:
“淮序是个懂分寸的好孩子,你不要那么说人家。”
东陵晟哼哼一声,傲娇地撇过头,不承认自己就是心里别扭,不想让段凌霜的儿子糟蹋了自家女儿。
李媛知他脾气,很自然的转移了话题。
如今四海臣服,北羌亦是大盛的属地,东陵晟无论是光明正大的去,还是隐藏行踪的去,都是没有任何阻碍的。
他和李媛一边游山玩水放松心情,一边按着暗卫传回来的消息,追着段凌霜二人的踪迹迎头行去。
两方人马在云锦城城外的一处避暑山庄相遇。
段凌霜见南宫明姝喜欢这里,大手一挥买了下来,两人收拾好行李去摘后山的桃子。
漫山的果子红橙黄绿,南宫明姝一到这里就被满山的果香吸引了,她素手一指,道:
“给儿子摘一些送回去!”
“好,摘。”段凌霜无条件支持她的每一个决定。
南宫明姝咬了口果汁丰富的水蜜桃,又道:“给小媛也摘一些送回去。”
摘果子的人手上顿了顿,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
“给皇后可以,但是要标明,这是给皇后和几个皇子的,不给某人。”
南宫明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凑过去用沾着桃汁的唇亲了下段凌霜的脸颊,笑道:
“行了,你俩这么多年过去了,都是老头子了,还在置气。”
本来被亲了的人心里还甜滋滋的,但从夫人口中听到他老了的话语,段某人急了,放下手里的竹筐箍住面前人的纤腰,逼近威胁道:
“你说谁是老头子?我老了吗?”
南宫明姝抬手轻抚了下他鬓边的几缕白发,歪歪头俏皮道:
“不然呢,白头发都出来了,儿子都十八了,能不老吗?”
“你嫌弃我了?”段凌霜茶茶地瘪瘪嘴,眼里闪过受伤。
南宫明姝抿着唇角的笑意顾左右而言他,段凌霜气不过,直接上嘴咬,含含糊糊道:
“让你嫌弃我老,等晚上让你看看我老不老!”
“唔,冷静,在外面呢。”
“这片山都是我的,没别人,乖,专心。”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段凌霜面对南宫明姝还是没有一丁点自制力,沾上就会上瘾。
南宫明姝想想也是,就任由他亲自己。
只不过她的心放松的早了点,两人正于山果清香间你侬我侬时,远处梧桐树顶发出一道嗤笑:
“哟!倒是我们来得不巧了,打扰到王爷的好事了。”
“谁!”
几乎是来人声音刚起的瞬间,段凌霜便将南宫明姝藏进了自己的怀里,他警惕地朝声源地看去。
宽大的梧桐树叶挡住了来人的样貌,但那里分明有着一男一女站在重重林叶间。
段凌霜手摸上腰间软剑,将南宫明姝腰身一转,将她带到了自己身后安全位置。
这些年他打打杀杀没少结怨,要是仇家来寻,他定然要先保证明姝的安危。
“王爷莫慌,是我们。”
李媛拍了下还要故弄玄虚的东陵晟,自个儿率先飞身下来,稳稳停在两人的面前。
“姐姐!”
随着李媛的出声,段凌霜才认出眼前这个沉稳贵气的妇人竟是李媛,多年不见,他记忆中那个总会抱着他媳妇撒娇的小丫头竟发生了这般变化。
南宫明姝透过段凌霜的肩膀看来,她的感受和段凌霜一致,第一眼甚至没认出来。
“小媛?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段凌霜为了不让家里小兔崽子打扰到自己和夫人的游玩,路上一旦发现暗卫的追踪,就会直接甩开人换个方向,故而还不知皇帝皇后出宫来找他们的事。
李媛仍旧像从前一样,欢喜地扑进南宫明姝怀里,抱着她泪眼朦胧地道:
“姐姐,小媛可找到你了,这么多年不见,你还好吗?”
故人重逢,南宫明姝亦是高兴的,她轻拍着李媛的后背,温声道:
“我很好,你呢?也过得好吗?”
“嗯嗯,我过得很好,姐姐,你还是和从前一样美呢。”
李媛松开南宫明姝,细细打量着她。
这些年南宫明姝几乎不用操心任何事,家里的事有景沐婉操心,家外有段凌霜,她万事不愁养出来的康健平和,看上去和相差近十岁的李媛并无差别。
南宫明姝点点她的鼻尖,嗔道:“还是和以前一样嘴甜,怎么找过来的?”
两姐妹边说边走到一旁的凉亭下,独留那两个昔日情敌相看两相厌。
“哟!什么妖风把陛下您给吹来了?”
东陵晟看他欠欠的表情,哼道:“朕是来陪着皇后探亲的,跟段卿,可没有关系。”
“哎?巧了,臣跟陛下,几辈子都不会有关系。”段凌霜说完自顾去摘了山莓给那两姐妹送去。
东陵晟见不得他这么拽的样子,想到来之前青萝和那个臭小子的互动,他为伤敌八百不惜自损一千跟了上去说道:
“段卿鸿志值得赞扬,可惜啊,你那不争气的儿子,非要缠着朕的女儿,来之前,还说什么要找朕和皇后提亲呢。”
当然后半句话是他编的,但没关系,能气到某人就行。
谁让他刚刚说了几辈子都会和他没关系的,打脸就要趁热。
段凌霜脚下一个踉跄,瞪大眼睛问向李媛:“当真?娘娘已经见过犬子了?”
李媛眸底藏着笑,没有拆穿东陵晟的话,反正只要结果是自己想要的就行,至于出于什么原因,无所谓。
她点点头,“我们见过淮序了,那孩子很好,和青萝也合得来,此次找王爷和姐姐,也是有一半的心思为了两个孩子的事。”
李媛和南宫明姝这些年通信中都知道对方家庭成员都有谁,青萝的事迹她听过一些,知道那是个乖巧知礼的孩子。
南宫明姝觉得要是这两个孩子都对彼此有意,那作为母亲自然是选择祝福,她将自己的态度如实说了出来,换来段凌霜头一次的反对。
“不行!皇家子女金贵,我们儿子配不上,陛下另找人吧。”
他不想的事,东陵晟还偏就要不如他的意。
“抱歉,朕完全尊重孩子们的意思,不干涉。”
“我也抱歉,我们淮序娶天娶地,就是不娶皇室女。”
“段卿这是在跟朕作对?”
“呵呵,陛下难道又要以强权压人吗?”
段凌霜此话一出,压抑在两人心中十几年的心结被勾起,东陵晟一个眼神过去,两人不约而同打作一团。
李媛和南宫明姝对视一眼,纷纷从彼此的眼中看见一抹无奈。
南宫明姝摇摇头,道:“打吧,凌霜当年受的苦,总要发泄出来。”
“没事,我不担心,说不定打一架两人就和好了,毕竟以后都是亲家。”
南宫明姝表示赞同,“淮序那个皮猴儿当真喜欢青萝?”
李媛眸光微闪,不动声色地点点头,“是啊,我问过了的,他亲口答应了,让青萝给他当媳妇。”
“那便好,不然淮序那脾气要是被迫的,我怕他会直接跑路躲起来。”
“是吗?”
“是啊,他从小到大没少跑,一有不想做的事,就跑路。”
李媛有些担心,默默决定这次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给两孩子多些相处的机会。
远处,两个中年男人从地上打到树上,再从树上打到地上,南宫明姝聊天的间隙抽空喊话道:
“别伤了我的果子,要给孩子们送回去的!”
段凌霜闻言默默将战圈引到一旁的空地上。
李媛时不时来一句点评:
“陛下这些年不怎么动手,身手不如从前了,王爷稳赢。”
“毕竟都是当爹的人了,岁月不饶人,昨儿我还看见陛下的白发多了几根呢。”
南宫明姝仿佛找到了共鸣,咬一口甜甜脆脆的桃子,道:
“真的吗?凌霜头上的白发也多了,我刚说他老了,他还不服气。”
“姐姐这么一说,我也发现了,陛下也老了,最近睡觉呼噜声都大了些。”
“咦~最烦睡觉打呼噜的人了,我家凌霜也是,吵的我有时候都睡不好。”
女人们谈及自己相公的时候,大多都是吐槽,她们的声音并未收敛,那边打架的两人耳聪目明,一句不落的将她们的对话听了去,两人纷纷脚下一崴差点跌倒。
小小的失误换来两位夫人的继续吐槽:
“咦~真的老了,才打这么一会儿腿都软了。”
“说得对!”
那边两人对视一眼,难得情绪平和的交流道。
段凌霜:“还打吗?”
东陵晟:“再打下去我们都快被说成要入土的人了。”
段凌霜:“说得是,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收手。”
东陵晟:“好。”
“一,二,三!”
段凌霜数完后右手收回左手突然发力击打向东陵晟面门,巧的是,和东陵晟突然发力的右手撞到了一起。
两人一个眼神对视,战意浓浓,继续!
李媛和南宫明姝朝这边看来,齐齐摇头起身准备下山。
“许久不曾吃我做得饭了吧,今儿做些你爱吃的。”
“好耶,姐姐的手艺,小媛想了十八年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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