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鹅踏雪泥 作品

第87章 春日杂事(第2页)


 乔茗茗小声说:“小弟就该人拿着鞭子在后头追着赶着才会学进去两个知识点,要不然往后……”


 她顿了顿,看眼窗外,嘴唇轻吐:“往后没戏。”


 别以为这会儿高考就轻松,恢复高考的头几届那可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好几年积压下来的,无法通过高考正常升学的学生多着呢,你成绩本来就不比人家好,又不肯比别人提早复习,你不落榜谁落榜?


 再说了,到哪里都不缺聪明人。


 像项琪,早把一整套的教科书收集好了,人家干活完除了看书就是看书。


 照他说,读书不可能没用,即使是现在,即使是在这里。


 他就是因为孜孜不倦地读书,成绩好,才会成为村小老师,半脱产的工作。


 而其他知青呢,因为会认字,被周主任召集在一起,在猫冬的时候统一去学了菌菇种植技术,学的同时还得写报告。


 反正去年到今年年初的一整个冬天里,知青院除了学习就是在搞菌菇。


 学得差不多了,周主任又把公社整理出个房间来,隔三差五地让各个村的知青来学习。


 老师是谁?


 自然是村里那些已经学过且学扎实了的知青。


 乔茗茗觉得再过不久,也就是春耕结束,整个阳里公社估计都要开始忙活种菌菇的事儿了。


 那些知青们因为有这个任务在,下地的时间也减少了,下地是最苦的活,比起下地去公社教教其他人种蘑菇自然是好差事。


 有那么几个机灵的,还特意写了一本种植菌菇的手册,甚至还有知青写下工作感想,寄到了市里去,文章在市报上发表,还得到一笔稿费。


 瞧瞧,读书哪能没有用呢。


 *


 春天的气味越发浓厚了。


 主要体现在每天清晨都会被鸟叫声吵醒,院子边草地上的花部开放。


 以及,走在山路上,时不时能看到从草丛里钻出来的蛇。


 这种现象吓得乔茗茗不敢上山,只敢走一些平常常有人去的、被人走惯了的山路。


 还得有人陪着,手里拿着棍子才行。


 可是其他人不怕蛇,话说回来,在山边住久的人怎么可能会怕蛇。


 有些人甚至会去抓蛇,然后泡酒喝,或者煮蛇羹。


 如果抓蛇抓得多了,有人还会请亲近的人一起去家里吃。


 乔茗茗和宁渝作为村里红人,对此都敬谢不敏。


 于是没过多久,村里人就都晓得两口子怕蛇了。


 宁渝怪郁闷的:“我不怕啊。”


 搞得如今上山的时候,村里那群小子们都会把他围在中间,生怕他会被蛇吓到。


 要是看到一条蛇,还对他挤眉弄眼,眼里满是“你咋那么弱”的意思。


 乔茗茗失笑,双手一摊:“没办法,你现在说你不怕别人应该都不信,还会觉得你是在故意打肿脸充胖子。”


 宁渝无奈。


 两人被村里人塞了许多驱蛇土药,然后撒在院子旁边和自家墙角。


 不管有没有用,撒就是了。


 春日就是万物复苏的季节。


 山上梨花和桃花都开得无比灿烂,从远处看,山上就像是被调色盘摔了一样,反正花都盛开了,美得怡人。


 田埂上也长出许多野草来,乔茗茗最喜欢的依旧还是鼠曲草。


 上次摘的鼠曲草嫩是够嫩,但这时候的鼠曲草才是最好吃的。


 饭桌上,乔茗茗问:“鼠曲草做的那个粿好不好,吃还要不要吃?”


 还不等宁渝说话,衡衡就眼睛一亮:“好吃好吃,妈妈我要吃笋丝的!”


 乔小弟道:“豆沙,豆沙馅的好吃。”


 衡衡气鼓鼓:“笋丝馅的才好吃,豆沙的不好吃!”


 乔小弟:“嘿你能耐了,你怎么天天跟小舅我唱反调啊。”


 乔茗茗白眼一翻,真是幼稚!


 宁渝笑笑:“都做吧,多做几个来,这也是季节性的食物,吃就一口气吃个够,免得到时候一年都惦记。”


 乔茗茗瞅他:“那你去挖笋?”


 “行啊。”宁渝夹一筷子菜,又吩咐衡衡,“认识鼠曲草吧,你的任务就是去摘鼠曲草,既然想吃自己就得动手对不对?”


 衡衡高兴应下:“我拉舅舅一起去!”


 乔小弟:“……”你也只会在这种时候想起你舅我了。


 彰彰只拍手,嘴里啊啊的叫:“去!”


 乔茗茗又给她碗里舀一勺鸡蛋:“你这姑娘是怎么这么多事啊,吃你的饭去。”


 她也不晓得别人在说些什么,但就是爱学人说话,听到个“去”字就指着门口想去玩。


 今天风和日丽,有风,但不大,有太阳,却不晒,着实算个顶好的天气了。


 村里许多人都在建房子,而知青院旁边的空地也被整了出来,周主任特意回来一趟,安排了许多人建房子。


 加上隔壁知青帮忙,男男女女合起来总共有近二十个人建这座房子。


 乔茗茗看了都目瞪口呆:“这这这,该不会一周就建起来了吧。”


 有砖头有木头有石头有水泥的。


 人多力量大,熬着夜通宵干没准三四天都能建起来。


 宁渝也咋舌,点点头:“估计能了。”


 房子的格局和村里一般人家差不了多少,都是正屋隔成三间房,左右厢房各隔出两间房,再额外给建个厕所和厨房。


 听着多,但单人住房间不大,要的材料也不算多,更不费多少功夫。


 村里人也晓得,到了最后房子还是自己村里的,因为别人又不可能在这里长长久久地住下去,所以完全不吝啬,边建时边说:“往后要没人住了,拿来发菜也挺好。”


 这指的是冬天种菜。


 乔茗茗听了就想,过不了多少年大棚种植出来了,哪里还要用屋子种菜呀。


 她倒是觉得,这里当小教室不错。


 不是给村里孩子们用的,而是给村里这些大人们用的。


 因为村里还有许多人没扫盲呢,摆出十个字能认出五个都算好的了。


 前两天和周主任聊天,乔茗茗听出他有给社员们扫盲的想法,估计也是在今年猫冬的时候进行。


 围观片刻,乔茗茗和宁渝背着竹筐离开。


 “干啥去啊?”


 凤英婶子问。


 乔茗茗笑着转头挥挥手:“摘鼠曲草呢。”


 哪能都叫衡衡摘啊,他就是摘着玩儿的,刚好摘完顺路去挖几个笋。


 “你家倒是怪爱吃这个的,村北的鼠曲草一大片,还嫩!”


 “好嘞!”


 村里排水沟流水哗哗响。


 夫妻俩肩并肩,在春风中往田野里走去。